夜倾昱远远的站在宫门口的位置,却迟迟没有进去。
他自然见到了在树下起舞的凤卿,也见到了看的专注的郑萧然,不过他却只是微皱眉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比起郑萧然,他已经得到了舒儿的全部,这一曲剑舞的时间,该是属于郑萧然一个人的。
毕竟舒儿能给的,就只是一支剑舞而已。
不知日后,每到深秋,繁花落尽之时,他心里可会想起那女子为他一人起舞的瞬间,惊艳余生。
……
庆丰二十五年,帝夜泽驾崩于栖凤坡,着皇太子夜倾昱登基为帝,史称永宁帝,自此开创了丰延国的永宁盛世。
先帝下葬之时,永宁帝下旨追封容嘉贵妃为文德皇后,于庆丰帝合葬景陵。
三皇子夜倾桓晋封雍锦王,其子夜安弦为雍锦王世子……
翻看着史官对于庆丰年间那些事情的记载,凤卿竟隐约有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并非是什么太过久远的事情,可读起来却莫名觉得心里怪怪的。
以往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每一日才是她最在意的。
近来听天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凤荀和凤仪的情况不大好,大抵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是以整个人便垮了下来。
如今已经没有多大日子活头了,想必就剩下倒气的份儿了。
事实上,当日夜倾昱颁下永不纳妃的那道明旨之后,她便有意直接处死凤荀和凤仪。
她的仇已经报了,便是再继续关着他们也是无用,不存在什么解气不解气了,但是很明显她轻估了某位记仇的陛下。
夜倾昱下了圣旨,绝对不可以让凤荀和凤仪自杀,是以天牢那些人便只能愈发认真的看着他们。
她也懒得去和他理会,只由得他去,左右对于她而言,他们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便让黑暗和恐惧慢慢的折磨他们,一点点的蚕食他们的理智,直至最终将他们彻底毁灭。
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凤卿见夜倾昱正微闭着眼假寐,燕洄无声的守在旁边,见她进殿便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殿门。
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的搭在了夜倾昱的身上,凤卿看着极为俊美的面容,一时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他的眉眼。
从认识他开始便知道他长得极美艳,可如今两人连孩子都生下了,她竟只觉得他如今变得愈发魅惑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到自己心中冒出的这句话,凤卿不禁哑然失笑。
不经意间瞥见书案上打开的奏章,凤卿轻轻的在夜倾昱身边坐下,认真的看着奏章的内容,却不妨一旁的男子已经悄然睁开了双眼。
“舒儿念给我听吧!”说着话,夜倾昱淡笑的将头靠在了凤卿的肩膀上,也不管这般动作会不会让别人笑话。
闻言,凤卿挑了挑眉,声音低低响起,“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
随着凤卿的话轻轻的响起,夜倾昱眉目舒展,全然放松的倚靠在她的身边,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凤卿则是心领神会的在奏章上下着朱批,字迹自然是模仿着夜倾昱的。
她虽参与政事,但是却从不会以自己的名义。
倘或当真有何极重要的大事,她只会和自己亲信的几个大臣先言,皆由他们的口说与众朝臣知晓。
恰如当日她和夜倾辰说的那般,她所求的,也不过是帮他守着这现世安稳而已。
夜倾昱能为了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她自然也要做的无可挑剔,让所有的人都挑不出她半点的错处,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方至如今,丰延上下都在感叹帝后二人情意深深,可是当日的艰难又有何人知晓呢!
收回了自己散的略远的思绪,凤卿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章,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夜倾昱的意见。
一直到两人一起处理完政事之后,夜倾昱一边轻揉着她方才执笔的手,一边轻言问道,“那两个兔崽子睡了?”
“……睡了。”哪有他这样当爹的,竟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不过嘛,其实这也不能怪夜倾昱,实在是这两个孩子太过不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