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一个男子从房外走了进来。
“龙爷,是不是把那女人找过来?”刚才医生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陈天龙瞟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这么关心他,真心想让他醒过来?”
莫耿强道:“小肖是我的兄弟,他醒过来,我是一万个高兴!”
陈天龙摆了摆手,“这些话就不要跟我说了。你出去吧,以后没什么事,也不要进来了。”
出了医院,几个小弟模样的人围了上来。
刀子先说了话:“强哥,肖亦死没死?”
莫耿强吐了口吐沫,又抠了抠牙,道:“死不了,但也是残废一个了!”
老鸟咬着牙问道:“既然他没醒,能不能趁机……”
莫耿强有些不耐烦道:“龙爷已经不让我进病房了!这老头怕肖亦死了,没有人跟我作对,他那个位置就换我坐了!”瞥了一眼老鸟空荡荡的袖子,“你这条胳膊讨不回来了。”
当初去追债,肖亦手下的大强趁乱砍了他一只手,最后一句“误伤”就把事情了了。本想趁着现在肖亦昏迷不醒要回一只胳膊,但哪想莫耿强告诉他根本没有可能了!
刀子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个女人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是不是派人……”说着,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刀。
莫耿强骂了句脏话,恨恨道:“你看肖亦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动了那娘们!只要向成安在一天,我们就拿她没办法!”
虽然那天他们不在场,但因为阵容大,损失惨重,当时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黑道。舒昶便是蒙面高手的事,也自然被传开了。
“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大鸟不甘道。
莫耿强想了想,道:“肖亦要是醒过来的话,肯定被送监狱。住监狱还不如住医院,所以我估计老头不会让他这么早醒。趁肖亦还躺着,地盘该收的收,平时跟他们谁有过节的,该砍的砍。我就不信,没了领头,那帮孙子还敢嚣张!”
莫耿强这边想动舒昶,却忌惮向成安,而闯天鼠这边却比他们更纠结。伤肖亦的,是舒昶无疑。但先不说她有向成安护着,即便没有,他们也要捅她几刀吗?怕只怕,捅了她之后,哪天肖亦醒来杀了他们都不解恨!所以,肖亦的小弟们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这几日,舒昶明显感觉向成安将她守得更紧了。在家里,公司,街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他都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若有一刻她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他便会立即打来电话,或是叫她回来,或是自己过去。虽然他眼中依旧平静,可握着她的手却十分有力,好像怕她一不小心就跑掉似的。
舒昶从卫生间回来时,正好看到王洋从向成安的办公室走出,他身边还跟了一个戴着眼镜,左手夹着公文包的男子。
“我送你下去。”王洋笑着道。
那男子连忙摆手道:“王秘书客气了,我认得路,你忙你的去吧!”
王洋道:“那你走好。”
男子应了几声,转身离开。
男子走后,舒昶上前跟他打招呼,“王秘书。”今天上午,她一直没看到他。
王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奇,崇拜,羡慕,猜忌,探究……
“怎么了?”舒昶问。
王洋一副欲言又止又颇有挣扎的模样,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舒昶好笑,回到办公室问向成安,“王爷和王秘书说了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向成安闻言,签字的手一顿,抬眸看她,“不必理会他。”
舒昶也不继续再问,笑道:“前两天小小推荐了一个火锅店,说食材新鲜,酱料也做得好,我们中午去试试?”
“好。”向成安起身,走来将她揽进了怀里,“这之前,本王需先见一个人。待见过此人后,本王再来接你。”
向成安要见的人是林君雅。
仍是靠窗的位置,只是因为是冬季,三季常开的窗户此时关了起来。靠近悬崖的海水结了冰,冻住了一艘老旧的木船。二爷正坐在船舷上温酒喝,他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袄,戴着灰色的毡帽,呼出的白气与火炉里的热气相汇,又一道袅袅散入雪白的寒天里。
林君雅这次泡的是十五年的丙岛熟普,茶色通透,醇香绵密。此次再见向成安,她以为心不会再起波澜,毕竟她的婚期就要到了。可事实却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脏扭作一团,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疼痛得强烈。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