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亲自伺候你喝粥的,是本王的侧妃柔嘉,孙继言的长姐。这几日,你一直睡着,都是柔嘉在照顾你。”
沈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他自己的哪个小老婆,干嘛要跟她讲。莫非还要她感谢不成。
“你的欺瞒之罪…欺瞒的也不知多少桩了。罢了。本王既往不咎。” 殷季自己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朝堂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别再参合了。等你身子大好之后,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饶了你父亲的死罪,风风光光办一场婚事,同样迎娶你做侧妃。如何。”
沈池这才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却又不由地失笑。
“殿下啊。”她笑出声来,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么。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这样好好说话都不可能了。”
殷季脸色陡然阴沉下去。刚才升起的一点柔情散了个干净,霍然站起身,扬起了手。
沈池赶紧拉起被子,把自己连头蒙了进去。
一截洁白的手腕露在红色鸳鸯被外面,手臂上的伤痕休养了几日,刚刚开始结痂。
殷季的巴掌便有些落不下去。
他举着巴掌,站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邪火,猛地掀起了被子。
被子里的人却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第81章 马太医
殷季放下了被子,强自忍着火气,把被角掖了掖,走去书桌后面,开始批阅文书。
不时有人过来书房求见,不是商议时局政事,就是回禀差事。新任护卫司指挥使的秦大祐也过来了一趟,替手下将士要钱要粮。
沈池半梦半醒,听了一耳朵。依稀听到什么先锋军到了京城外二十里了。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春日煦暖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直射进来,窗外树上发了新芽,满眼的鲜嫩绿色。
她看端王坐在桌子后面批阅文书,看着看着,忽然把文书扔在地上,脸色烦躁不虞,便抱着被子问了句,“怎么了?勤王军兵临城下,要开始攻城了?”
殷季不理她,绕过桌子,起身把地上的文书捡起来,拿朱笔写了几个字,扔在批阅的那摞文书里了。
沈池笑出了声,“看这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定然是了。”
殷季冷冷道,“你以前说话尚知道分寸。怎么如今一张嘴越来越刻薄了。”
沈池笑道,“殿下见谅,见你就忍不住嘴。”
殷季脸色阴沉,瞪视了她许久,想起了一事,沉住了气,居然也笑了笑。
“勤王军兵临城下,又能耐我何。说起来,本王倒是要谢谢你。那夜你遣韩铮救走了温泽,却留下了皇帝。若他救走了皇帝,本王今日就有大、麻烦了。”
沈池想起那个韩铮入城的那个夜里,各方出招博弈制衡。博弈的结果,居然是韩铮救走了温泽,把皇帝留下来了,这个乱的,实在是想想都无力。
局势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控制以外了。
不过沈池可没打算说实话。想了想如今的局面,她实诚地道,“即使重阳留下了,你现在还是有大/麻烦。”
“闭嘴!”
沈池立刻被子蒙了头,又睡了下去。
殷季脸色沉得像天边飘过来的乌云,满肚子的火无处可去,他忽然想起一处地方,立刻大步迈出了书房,碰的一声,沉重的两扇木门左右关闭。
他喝道,“来人,备马!”
随侍的王府小厮立刻小跑着去马厩牵马。
尉迟廉从屋檐下的暗影走出来,笑道,“王爷要去哪里。”
殷季回头看了书房一眼,深吸几口气,语气沉沉地道,“尉迟,跟本王去趟皇城。”
尉迟廉笑着应了声是。
两人走进乾清宫的时候,正是未时,马太医每日过来请诊的点儿。
容广益在和马太医唠嗑,从昨夜西城刮了阵怪风,一直聊到太平湖今早淹死了个宫女。
正说到高兴处,端王背着手跨进了门槛。
“都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容广益前两天刚挨了一脚,大气也不敢喘,立刻单膝跪下行了个礼。
马太医却不急不慢,略行了个礼,自己起了身,仙风道骨地站在旁边,“回禀王爷的话,最近京城多有异事,似有上天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