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身端端正正的走了。
沈池被灌了满耳朵的少爷,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份算是少爷还是姑娘,躺在床上,只觉得脑仁生疼。
门口又呼啦啦涌进来四五个大丫鬟,捧梅枝大花瓶的,捧香炉的,往地上撒净水的,开窗换气的,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片刻,屋子里摆设一新,跟原来的屋子半点不同了。
忙碌完了,那些大丫鬟也不走,就站在屋子大开的门边候着。
屋子里的兰草倒像是个多余的,木头似的立在床边。
不多时,只听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院子外也不知道多少人奔走,只听一阵环佩叮当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打扮富贵逼人的少妇出现在门口,黄嬷嬷跟在身后。
房间里所有的丫鬟齐齐屈身行礼,道,”见过夫人。“
兰草慌忙也跪下行礼,道,”见过夫人。“
那少妇仪态万方,款款走到沈池床边,道,”听闻你醒了。“
那少妇走一步,头上凤钗镶着的硕大红宝石就摇一摇,脚底凤鞋上镶着的硕大明珠也闪一闪。沈池差点被闪瞎了眼睛,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有钱!真富贵!这么大的排场,必然是府里的正头太太了。
那少妇看起来风华正茂,长发乌黑,肌肤细腻,鼻梁高挺,果然富贵之相。只是这面如满月,平日吃得多了些,配一双狭长细眼,挤得眼睛有点小。
沈池勉强坐起来,道,“见过夫人。”
少妇身后,黄嬷嬷的脸色又是一变,喝道,“大少爷慎言!夫人乃是当朝庆昭公主,先帝的亲妹,大少爷怎的当面这般无礼!”
沈池又是一噎。这富态的太师府夫人竟是个公主。
只不过,她统共就说了四个字,这是又说错什么了?
庆昭公主摆手止住黄嬷嬷,款款坐下,从旁边大丫鬟手里接过来茶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这才道,
“ 莫怪他,阿迟是摔得糊涂了。本宫身为公主,便是他父亲沈棠见了本宫,真要论起来,也得行跪拜礼。阿迟自打进了太师府,是个懂礼数的。只是昨日不慎落了马,摔破了脑壳,一时糊涂了。”
庆昭公主眯起一双细小眼睛,含笑拍了拍沈池的手,”本宫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能当得起这母亲二字,阿迟,你说是不是?”
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称呼错了。
庆昭公主眼含期待,黄嬷嬷目光炯炯,沈池是个识时务的,立刻改口道,“确实是摔糊涂了,母亲莫怪。”
庆昭公主大感满意,又闲聊了几句,起身环佩叮当的走了。
屋子里一群人跟着走了个精光。
兰草跪送夫人出门,起身关上房门。靠着门,两行眼泪落下,她又捂着嘴,无声地哭起来。
沈池看她这哭法有点头疼,古代的女子都是水做的,她这现代人反倒不像是个女人了。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莫哭了。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她有气无力的躺下去,“水。”
兰草急忙又端了一杯温水来,伺候着喝下了。沈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一下又拍出小丫头两行清泪。
“她、她欺人太甚。”兰草抽噎着道,“这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老爷,逼死了夫人,逼走了少爷,昨儿姑娘差点撞柱死了,她、她还有脸面过来逼着姑娘叫母亲。”
沈池啧了一声,心想,这身体的原主人果然命运凄惨,难怪撑不下去要寻死。
等等。
这逼走了少爷是怎么回事?
她一把纂住兰草的手,”兰草!“
兰草红着眼眶,”姑娘?“
”他……他可有消息?”
这丫头果然又被套路了。
“少爷走了四五日,半点消息也没有,连片纸都没有捎回来。”兰草咬着细牙,恨恨道,“他也不是个好的!堂堂男儿,若留下来顶着,又怎么会有姑娘的事。现在他一走了之,却把亲妹妹留在这吃人的地方,叫姑娘日日受苦!”
沈池闭上眼睛,脑子转的像风轮一样,飞快的划重点。
所以,太师府的大老爷在乡下老家曾有原配,有一位公子,一位姑娘。
下场应试的,原本应该是原配夫人的大公子,她这身体的哥哥。
哥哥跑了,就拿妹妹顶缸。
妹妹不愿意,昨儿差点撞柱子死了。结果不知怎地,今日还是下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