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齐心驰神摇,伸出手去,白晓儿倏然起身,去端炉子上温好的桂花酿。
沈思齐的手落空。
落座后她说道:“沈大哥,有件事情我想告知与你。”
沈思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白晓儿接着说:“奶油糕点我暂时无暇顾及,如今方子既在珍馐坊手上,不如你们代做,我抽成即可。”
沈思齐大骇,这就等于把秘方拱手让给珍馐坊。
“晓儿,你难道不打算赎回方子了?”
两万两白银已经找回,就放在县衙,她随时可取,或者也可以让他帮忙代取。
白晓儿摇头:“沈大哥,两万两我自会还给大东家。不过我如今不想再做糕点,还是交给珍馐坊代做吧。抽成的比例可以商量。”
沈思齐立刻明白了,说回家和叔父商量过后再做打算。
白晓儿道谢,临去前悄悄塞给小豆子一封书信,里面是这十二道菜肴的详细做法。
她向来不愿欠人人情。
这次沈思齐帮她大忙,这份谢礼应该够了。
翌日,白晓儿又收到白蕊儿的来信。
白蕊儿如今已能写几个字,虽时常少了笔画,但大体意思不会出错。
白晓儿展开信纸读了,表情愣了一瞬,随即面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她半刻也没有耽搁,收拾好东西,雇了辆马车赶回落叶村。
下了马车,还没到晌午,白蕊儿在门口迎她,握住她的手,细细叮嘱:“晓儿,待会见了娘,你要小心说话,娘正伤心着呢。”
“周氏也在?”白晓儿蹙眉。
白蕊儿说道:“在呢,来了有一会了。”
白晓儿点头,掀了帘子进去。
柳氏见白晓儿进来,忙收了泪,起身握住她的手,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周氏看着白晓儿那张越发出挑的脸蛋,想起儿子和自己闹的别扭,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烂了。
她忍了又忍,才维持住面上的表情:“二侄女,我已经同你爹娘说清,我们笙儿不日随他舅舅一同上京,婚事便退了吧。”
周氏如此强势,白晓儿便猜想,或许是周扶林前途已定,这才肆无忌惮撕破脸提退亲。
尽管白晓儿心中巴不得早些将亲事退了,可又厌极了周氏这副嘴脸。
此刻她偏不想让她如意。
她捂着心口,装作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哀声说道:“伯母,可是我犯了什么错,为何你要生生拆散我和阿笙?伯母这么做阿笙知晓吗?”
周氏听她一口一个“阿笙”叫得亲热,气得简直吐血。
这小贱人也太不要脸了。
这还没嫁过来呢,就敢和她对嘴对舌。
若真让她进了家门,自己恐怕连站的地儿也没有。
白晓儿笑吟吟看着周氏,突然一人闯了进来,一撩衣摆跪在周氏跟前:“母亲,求您别再提退亲之话,这辈子除了晓儿,儿子谁都不娶。”
☆、第七十七章 变化的少年
周氏听了儿子这话,急怒攻心,手指发颤指着白晓儿,竟一头栽倒。
白晓儿瞧着汪如笙,惊得说不出话来。
汪如笙转头深深看她一眼,上前将母亲挪到榻上,又让叫仆从去请大夫。
黄大夫住得离这最近,很快背着药箱来了。
几针下去,周氏悠悠转醒,瞧见眼前的儿子,一巴掌狠狠扇去,又心疼地搂着儿子大哭起来。
“娘含辛茹苦送你进学,指望你将来给娘挣个诰命,你怎地如此糊涂,偏要娶个乡下丫头,你这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倒不如一根绳子勒死我来得干净……”
“娘。”
汪如笙也急了,咬牙道:“儿子并非不争气,儿子也有把握考上进士,您为何一再相逼,定要拆散我和晓儿?您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砍下这手还了晓儿,往后也不必再提考学做官之言。”
“你……你……”
周氏心肝俱碎,一连说了几个你字,最后嚎啕大哭。
汪如笙厉声唤外头婆子进来,架着周氏上了马车,又向柳氏和白老头告罪,说周氏说的不过糊涂话,请他们不要放在心上,这门亲汪家定然不退。
白晓儿盯着汪如笙,一脸复杂。
记忆中那个天真文弱的书呆子,转眼就变了。
到底是她白晓儿识人不清,还是汪如笙变化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