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种成全。
白晓儿感激地道:“沈大哥谢谢你。我骗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为了她,他放下父母和家中的生意,背井离乡来到京城。
他对她的深情,她一直知道,却一直在辜负。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
沈思齐笑得爽朗:“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谈正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你去叫大家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沈思齐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了计谋,也放下心来。
半刻钟后,一品居所有人等都到齐了,乌压压站满了整个前厅。
“这段日子我来得少,全赖诸位辛苦,一品居才有如今的成就。我知道大家上有老下有小,出来做事不容易。今儿我吩咐罗账房支了两千两银子,先给你们发点赏钱。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同一品居一起再创佳绩。”
听到可以白拿银子,四下纷纷议论开来。
一千两银子,百把个人分,一人至少能得二十两。
这些人多是穷苦人家出生,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都十分高兴。
也有人因为这段日子生意下滑而愧疚。
白晓儿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城北的合叶斋抢了我们的生意,我赚不到银子,会让你们其中一些人回家吧。”
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高个儿汉子扬声道:“是呀白老板。合叶斋卖的东西和咱们一样,又比咱们便宜,而且还不用提前预定,咱们一品居这些天的盈利比以往少了一半。如果我们再不采取措施,我怕我们……”
“怕一品居被挤垮,关门大吉对吧?”
“白老板,我们私下商量了一下,其实我们的定价可以再低一些,毕竟这些点心成本不高,哪怕比合叶斋低,我们也还有得赚,总好过被人家抢光了生意。”男子说道。
白晓儿募地笑了:“你们担心一品居,证明你们拿这里当家一样,我很欣慰。”
顿了顿,她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但是你们要明白,我白晓儿十四岁在清风镇开店卖豆花,十五岁来京城闯荡。不到一年,我就将一品居做成京城最大的点心酒楼。你们说,能够做到我这般的人,即便是年纪比我大两轮三轮的又有多少?
我平日叫你们哥哥叔伯,对你们颇多优容,不是因为我怕你们,而是因为尊重。我尊重每一个辛勤劳动的人,也尊重你们对一品居的贡献,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容忍那些窝三调四的话。”
四下突然鸦雀无声。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生得很漂亮,花颜雪肤,眸色澄净,清纯又稚美。
她的年龄也很小,比起自己的女儿、妹妹也大不了多少。
或许因这副没有攻击性的外表,他们这些人一直对她亲切多于尊敬。
可眼前的少女如今发怒了,她说出的这番看似狂妄的话,令这些人无法反驳一个字。
只因她陈述的是事实。
“陈松我问你,你方才说我们盈利比以往少了一半,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
陈松便是方才那个提议降低售价的男子,此刻他低着头,搓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谁说起的,反正到我这儿,有很多人都晓得了。”
“很好,你连源头都不知道,就敢拿来质问我这个老板。这种蠢事我希望是你最后一次干。”
“是……是……”
白晓儿扬了扬手中的账本,扬声道:“我现在可以告诉诸位,我们的盈利只比以往少了一成,虽然排队的顾客少了一些,但预订宴席的顾客比以往多了不少。你们担心的事根本是不存在的。还请诸位不要信谣传谣,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
白晓儿这话无疑是一阵强心剂。
让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人,心都归了位。
她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想走,我能体谅,大家上有老下有小,撑起一个家也不容易。现在开始,如果有想走的人,就到管家那里登记,我不会为难,工钱会结清,该发的赏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但过了今日,如果又有要走的,非但没有钱,我还会将名单送到京城商会去,到时你们就怪不得我翻脸不认人了。”
话音刚落,得了吩咐的管家就拿出工钱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要走的到我这儿来领工钱和赏金,就一个时辰,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