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手凉得简直没有一丝温度,林沁宛抬头,对上一道沉静幽深的眸光,心中一凛,挥手让丫鬟们出去。
“嫂子。”她低声唤她。
“沁宛,外面是不是在传林致远是宁王的儿子。”白晓儿突然问。
林沁宛悚然,瞪大了眼:“没有的事,嫂子莫听人胡说,宁王只是生得和大哥有些像。”
她否认得太过刻意,白晓儿更笃定了。
“若不是父亲告诉我,恐怕我会继续蒙在鼓里。”她笑声寒冷。
林沁宛简直不敢置信。
“嫂子,父亲怎会告诉你这个……”
白晓儿嘲弄地看着她:“宁王找到父亲,要认回林致远,还要带他回蜀国。沁宛,这样厉害的哥哥马上要走,你是不是舍不得?”
林沁宛心中有愧,只讷讷道:“嫂子,其实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娘不让我说。”
“呵,到底是陈夫人不让,还是林致远不让。沁宛,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林致远告诉过你么?”
林沁宛白皙柔嫩的鼻尖沁出一层细汗,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却闭上嘴。
白晓儿眸色一沉,转身离去。
她走后,林沁宛方回过神来,急得在屋里打转。
她给了自己一下子。
“我怎么那么笨,三言两语就被嫂子套了话。大哥知道会杀了我的。怎么办这么办,我要不要提醒大哥一声。”
看样子嫂子似乎很生气,决计不会放过大哥。
但她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去找母亲陈夫人。
陈夫人得知,心中怪林沁宛沉不住气,嘴上却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事情终究瞒不住的,你嫂子太聪明,总能想清楚。”
林沁宛却带了哭腔:“娘,她说大哥会去蜀国当世子。大哥走了,我们怎么办?”
家里还有一个林玉枫,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和她同为庶出的弟弟林玉槿原来比不过他。
失了林致远的弹压,往日的努力白费了。
“别多想,你父亲已经厌了林玉枫。而且你大哥不一定会离开大夏。”
陈夫人叮嘱女儿:“这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你大哥知道怎么处理。”
白晓儿将自己关在房里,饭没吃,衣裳不换,蒙着被子躺在床上。
想哭,哭不出眼泪,整个人蜷成一团。
林致远防着她。
这样大的事,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
不管是留在侯府,还是去蜀国。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这一点想必他也知晓。
他什么都告诉自己,只能证明一点。
他要走,而且不会带她同去。
所以才需要处心积虑地瞒她。
眼泪终于流下来,她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这断日子所经受的委屈、恐惧、绝望统统涌上来,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洞,将她的心一点点蚕食干净。
哭完一场,她感觉好了很多。
看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她又想起他平日对她的宠溺温柔。
“他会替我穿鞋袜,帮我画眉,喂我吃饭。谁家的相公能这样好?”
冷静下来,她道:“或是我想多了。他可能有别的苦衷。他如果不是真心,便不会排除万难娶我。那些贵女,哪一个不比我身份高贵?他娶我,是因为爱我。我怎能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否定了他的一切。”
这样想着,心中好过多了。
甚至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无理取闹。
女人的情绪,总是来得快也去的快。
“等他回了,我会好好问他。”
她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留了灯等林致远回。
天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鸡鸣,白晓儿突然惊醒。
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身旁却是空的。
“林致远。”
她急着唤他,芍药突然进来:“少夫人醒了。”
“林致远呢?他一早去哪里了?”
面对白晓儿,芍药头一回心虚:“少主昨夜有事……,是属下照顾少夫人睡下的。”
“他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芍药摇头:“不知道,少主没细说,只说这几日事忙,可能回不来,让属下好好照顾少夫人。少夫人若是无聊,可以回安府小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