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冷笑:“此事牵涉大夏内乱,蜀国皇帝为了两国邦交,不会贸然插手。他侄儿多,死一个也不在乎。”
张扬的话冷酷直白,令她彻夜难眠。
她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带姐姐走,让林致远心无旁骛地对付七皇子。
但侯府外围被七皇子的精兵围得水泄不通,她如何带怀着身孕的白晓儿离开?
难不成,真要张扬帮她们?
他自己尚且难保,再分身帮她,会不会害了他?
白馨儿正面临人生第一次艰难的抉择,她自然不知晓,自己这次的决定会给大夏的政局带来多大的影响。
翌日清晨,她去找了白晓儿。
“姐姐,我想了一夜,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京城。再僵持下去,姐夫说不定会自投罗网。外面全是七皇子的人。”
白晓儿蹙眉:“林致远如今音讯全无,我们离开,便坐实了他逆贼的名声。况且贸然行动,焉知不会被七皇子的人截住。
如你所说,如今四处是七皇子的人,蜀国亦不敢收容我们。未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轻易离开。”
她并未告诉白馨儿府中有密道。
不是信不过她,而是她年纪太小,怕是沉不住气。
白馨儿咬着粉嫩的唇,半晌,告诉白晓儿她的计划:“姐姐,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我们。”
“谁?”
“张扬。”
白晓儿攥紧了手指,眸中划过锋芒:“我听你姐夫提过他。这个孩子身世复杂,心思也深沉,你怎能轻易信他?”
“姐姐,他帮过我很多次,我信得过他。他能帮忙引开侯府外的侍卫,派人在城外接应我们。届时我们乘船顺流直下,去蜀夏边境的聊城。那里人口复杂,外来者多,不易被发现,只是安夫人还在安府,我们要想法子将她接过来……”
两个孩子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很周详。
白晓儿却越听心越凉。
“馨儿,你可知晓张扬的外祖是谁?”
白馨儿道:“他外祖姓容,是一位隐士。”
“呵,知道的不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外祖容湛修和我义父是同科进士,义父是状元,容湛修为探花。
后因与义父打赌,输掉赌约的容湛修辞官隐居,一生再未踏足京城一步,最后抑郁而终,才留下遗言让外孙回京。
你觉得,这样一个与安府有旧怨的人,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接近你,会有什么目的?”
白馨儿小脸惨白,松开牙齿,娇嫩的唇上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线。
那是她方才用力咬的。
“姐姐,这些事……他从未和我提过。”
白晓儿眸色沉寂。
馨儿如此伤心,证明她和张扬已经不是简单的惺惺相惜。
“馨儿,你和姐姐说实话,你和张扬……你们两个,是不是私定了终身?”
馨儿年纪小,没见过风花雪月,她真怕她被张扬骗了。
白馨儿似沉浸在回忆里,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他说等我长大了就娶我,还让我等他,不要嫁给别人。姐姐,你说他真的是在骗我吗?”
白晓儿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接近你的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白馨儿抬头,目光笔直而坚定,她告诉白晓儿:“姐姐,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他没告诉我实话,或许有他的苦衷。”
他的眼睛那样清澈,如一泓清泉。看她的时候,漆黑的瞳仁里会现出两个小小的她。
白馨儿觉得,他一定是喜欢她的,还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妹妹如此执迷不悟,白晓儿心中骇然。
但她不敢多劝。
有些话,即便亲如姐妹,说出来也是错。
但是张扬这个人,她要多留心。
至少要在馨儿被他祸害之前,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晚膳时分,许久未曾露面的龙谨言来了,带了一大堆补胎的补品和婴儿用的小玩意儿。
谁都知道他好得和林致远穿一条裤子,这次龙家没受牵连,不少人深感意外。
龙谨言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白晓儿瞧,丝毫不知避讳,气得她冷笑:“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看我?”
龙谨言斜她一眼:“少臭美,全天下的女人,除了音音老子谁都不瞧。老子是和未来的女婿打招呼。岳父大人来了,他小子还不得乖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