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手快,到晌午的时候,就做了不下一百多个。贾氏又指挥着大家给果子套上。
她在一边看着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就不用每日里来捉虫子赶鸟儿了,我也该享享懒福了。”
仆妇们都跟着笑,贾氏就让人从车上拿下了从家里带来的gān粮和水,她们谈笑着,吃喝着,惬意无比。
众人吃得正当兴头,小坠子忽然站起身来,神神叨叨地看着外头,“太太,姑娘,你们听听,怎么好像有什么声响?”
大家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仆妇们纷纷抱怨,“你这死丫头,大家正吃得香,你别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就是,大晌午的,又这么热的天儿,谁肯到这里来?”
“果子还小,就是贼也懒得偷!你没看太太都没让咱们家的老苍头来看着呢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小坠子脸色发白,她委屈地嘟着嘴坐下来,“我就是听到声响了,还不让我说啊?”
采薇忙笑着安慰,“大家也是好意,你别往心里去。”
一语未完,就听到前边传来刷刷的声响,众人顿时就住了嘴,凝神细听。
贾氏分明也听到了,她忙止住大家的说笑,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又悄悄地叫仆妇到后头把歇在马车上的车夫叫起来。
她们一大群老娘儿们,万一真来了贼人,可是对付不了的。
“听说这些日子不太平,元蒙人打过来了,北边好多的兵都败了,要是流落在我们这儿可就糟了。”一个仆妇吓得眨巴着眼说道。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吓唬我们吗?”另一个仆妇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可是脸色却发白了。
大家都紧张地站起来,把身边能摸得着的农具都握在手里,没有捞着东西的顺手把针和线也拿起来,万一打起来,总好过没有。
贾氏吓得脸发白,推着采薇和chūn妮、艳红往糙棚子里藏,“你们都是小姑娘,万一让贼人看到了,起了歹心可就麻烦了。”
chūn妮和艳红却不怕,两个人笑嘻嘻地摩拳擦掌地,“正好试试我们的身手,看看父亲教得如何。”
急得贾氏直跳脚,骂着两个人不懂事。
正在大家提心吊胆的时候,“贼人”真的露面了,不过是两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衣襟里兜着才摘下来的果子,压根儿没发现这里头还站了几个大老娘儿们。
贾氏一见才两个人,顿时壮了胆儿了,竖眉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偷我家的果子?”
两个少年被这一声断喝给惊得呆立在那儿,半天才尴尬地陪笑,“我们也是路过,渴极了,才摘些果子解渴。”
“什么?老娘辛辛苦苦才收来的这些果子,你们却拿来解渴?”贾氏本就泼辣,得理更不饶人,双手叉腰喝骂开了。
“是我们不对。”一个少年忙着赔罪,“得罪了太太了,这就折换成银子给您……”
采薇望着那一个个才挂上了纱袋的果子,不由蹙了蹙眉,事到如今也心疼不了了。
她扯了扯贾氏的袖子,贾氏正骂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只回头瞪了她一眼,“做什么?没见我正忙着呢。”
“娘,该退步就退步,别bī得人家太甚了。”不就几个果子嘛,人家也口口声声说了要折算成银子,何必呢。
贾氏却不依不饶地甩开了她的手,低声骂道,“死丫头,胳膊肘子朝外拐,你老娘我自有分寸!”
采薇只好苦笑,这个娘有时候真是……真是有些不讲理!
两个少年在身上一通乱摸,再看向贾氏时脸都红了。
贾氏瞧出端倪来,叉腰笑道,“怎么?别说你们没带银子。偷的就是偷的,别他娘的敢做不敢当,让老娘瞧不起!”
采薇撇撇嘴,她娘这话说得!
两个少年实在是无法,对视了一眼,忽地把衣襟里的果子一兜,转身撒腿就跑。
贾氏不防他们竟来这一招,气得顿时跺脚,喝命着几个仆妇一同往前追去,“站住,你们这些毛贼,今儿要不把你们送到衙门里,老娘就不姓贾!”
见几个仆妇都气势汹汹地冲上去,采薇无奈地摇摇头,她们家这是怎么了?用得着这样吗?
忙带着小坠子和chūn妮、艳红也跟上去,他们虽然是两个男人,可这边人多势众的,好虎也架不住一群lá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