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曜看她脸上犹豫之色,问:“是否放心不下你家的弟妹,若是愿意,可以将他们接过来一起。”
他这话十分的诚恳了,海棠不愿意让他失望,沉吟了片刻解释道:“一则原先我曾经说过,父母离世未满三年我不会出嫁,我想先缓缓。再者,冬梅才十四,我想她大点能掌事再提嫁人的事情。何况他们这才过得安稳日子,若是发生变动,怕他们一时不能接受。”
公孙曜望着她的眼,只见她说这话时几分诚恳几分闪烁,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道:“找借口。你是不放心就这么嫁给我?”
海棠被他一眼看穿心事,也不遮掩了,他是聪明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她干脆说出了心里话:“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深山里做野人呢,过了些日子便搬到了这南山村,镇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若是就这么答应嫁给你,万一你哪日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见不了,我上哪里去找人?若真想我嫁给你,还不兴给点考察的时间吗?”
公孙曜被她的一番逻辑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要考察?嗯,好,尽管考察,只是不要我等的太久。”
海棠见他答应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若他真是那么专横的人,一瞧见她现在不答应嫁给他便翻脸,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果然如她所想的,公孙曜是个通达事理的男子。
海棠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轻叹道:“便是送礼物,何必送这么贵的?”
“并不贵。”公孙曜目光闪烁,“只是市集上随意买的。”
海棠戏谑的看他:“骗我呢。这镯子既然我收了便不还你了,贵不贵,你当我是瞎呢。”
公孙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无奈道:“总是你有理。没错,这镯子是京城最大的宝号买的,自然花费不少银子。”
这是他的一番心意,海棠也喜欢这镯子,心里欢喜,便不说他了。
方才来时月上柳梢,眼瞧着已经月上中天了。
“我该回去了,天色太晚了,家里的孩子还得休息呢。若是我来的时间久了,怕他们担心。”
海棠站起了身,理了理裙子便要转身出来,不想却被那男子拉住了手腕不松开。
海棠脸上发烫,转头嗔他:“做什么呢?毛手毛脚的。”
公孙曜微微一笑,将她拉到身前环在怀中,低头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道:“我只对你毛手毛脚。”
海棠伸出拳头捶他胸口,捶的他一阵闷笑,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她感受到他胸前震动的起伏。
“听到你的答案,我好开心。”
她听到他说,心中一颤,便不捶他了。
“你并不知道,我先前心中多么忐忑,甚至买下这只玉镯子时,生怕会被退回来。”
女孩的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浅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
男子低头,鼻端嗅着她乌发的馨香,道:“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你就像一只滑溜溜的泥鳅,怎么都抓不住。”
“你才是泥鳅!”海棠捶他。
男子低笑:“现在这泥鳅又提出难题,万一考察不过关,我会难过的。”
她知道他在玩笑,但也察觉出他心底的不安。
她心底一片柔软,抬起头环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印下一吻,问:“怎么?现在不会难过了吧。”
公孙曜狡黠一笑,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低笑道:“不止不难过,还高兴的不想让你走了。”
真是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海棠羞恼,啐了他一口,便扯开了他的手臂:“我真得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没有去拉她,只听到他在身后说了一句:“明日月上柳梢时河畔老地方。”
海棠回头羞涩的睨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便快步出去了。
公孙曜送她到后院子口,一直见她出了门回到家中这才返回。
不知阿七一下子从哪里蹦出来,满脸的喜色,问:“公子,这是要准备成亲了吗?”
公孙曜敲他一个爆栗子:“路漫漫其修远兮!”
阿七挠头,啥叫路漫漫其修远?这到底离喜事还有多远啊?
海棠回家时,唯有吉利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是说:“姐,你回来的刚好,我的功课做完了,好困,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