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一拍手掌,喜笑颜开道:“活该活该!镇日里做坏事,这下有老天收了!”
海棠冷笑一声:“三伯家仗势欺人的日子怕是已经过去了,咱们也算是看着他们自己作孽自己受了。”
“就是,自己做的孽,怪得了谁!”乔附和道。
张家三房屋里头,赵巧娘担心的守在房门口,女儿荷花担心的说:“爹怎么进去这么久都不出来?莫非是想不开?”
自从张文里正的职位被摘掉以后,张文便将自己关在房子里闭门不出,这都一个上午了也不见他出来晃一晃。
赵巧娘脸色不好,她到底有些心虚,敲着门叫道:“相公,你在里头做什么呢?要不要出来吃碗面?”
里头没声音,赵巧娘跟荷花对看一眼。
赵巧娘没奈何,只得继续敲门:“相公,有啥事出来说呗?那狗屁县太爷,他一个年轻书生懂什么?你做了这么久的里正,说摘就摘了?我家相公自然是有通天的本事,赶明儿去镇里走走,再找个官儿来做,那不是容易的很的事情……”
她絮絮叨叨胡说八道了许多,话没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房门蓦地开了,门口的男人脸色煞白,显然是郁怒至极。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说什么官,就里正这个位置我是多辛苦才维持住的?就这么被你一个祸水娘们折腾掉了!啥也别说了,这是休书!自己看看吧!”
张文一挥手,一份休书便扔在了赵巧娘的手里。
赵巧娘脸色蓦地卡白,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纸张,她识不得几个大字,可是瞧着开头两个字却认得,正是“休书”二字。
她一看这,顿时又惊又怒,扯着男人的袖子哭叫起来:“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算什么男人?是那县太爷摘了你的帽子,你拿我撒生气?你这个混蛋!”
张文蓦地一扬手,气的都翘起来了,他这一动作,一下子便将赵巧娘搡到了地上。
他指着自己婆娘的鼻子骂道:“赵巧娘,你倒是有脸说说,我为啥被县太爷摘了里正,难道不是你连累的?大过年的,不做好事,撺掇强子去打吉利,那吉利是陈子安的学生,偏偏陈子安又去他家里头,瞧着强子打那吉利,还不上火?他一怒之下摘了我的里正之职,你还敢说不是你害的?我张文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娶了你这个祸事精!你哪儿来的哪儿给我去!让我好好的安静过日子!”
赵巧娘一听,那撒泼的劲儿又上来,拉扯着男人又哭又喊又捶又打,“你个杀千刀的!自己没用,都怪婆娘身上!不就是个小小的里正,芝麻大都不够!我看你肯定是看上哪家的小了,你说,是不是?诚心找了借口要休了我!你是不是早就存了这个心?人家小肤白肉嫩的,嫌弃我人老珠黄是不是?!”
张文懒得跟她胡搅蛮缠,用力的把她推到地上,跺着脚骂道:“要哭要喊要死要活都随你,我真是受够了!”说罢,脚一跺便出了院子。
前脚传出张文被摘了里正的消息,后脚就传出了张文要休掉赵巧娘的消息。这消息一出,整个村子都哗然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
“赵巧娘那泼妇也是活该!”
“就是!”
“早晚祸害人!如今被休了,该安分一些了吧!”
“自己作孽,连累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女?”
“瞧,张家的两个女人向张文家去了。”
“怕是劝和的吧?”
“我看未必。”
此时此刻,往张文家去的正是海棠那两位伯娘,大伯娘牛氏和二伯娘秦氏。
两个女人早已在路上听到村里人谈论赵巧娘的事情,只是暗自冷笑。
大伯娘牛氏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头搁着两个冷馒头。
到了张家的门口,院子门虚掩着,隐约还能听到里头女人的嚎哭声音,两个人对看一眼,径直推门进去。
只瞧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坐在井边的地面上,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两个孩子都被张文拉到奶奶家吃饭去了,只剩的赵巧娘一个人。
这女人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嘴里还在恨恨的咒骂:“我就不走!个死没良心的!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哪家的小!要是叫我知道,我非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
“她三伯娘!”牛氏上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大中午的,不做饭呢?这坐在地上,是打算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