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识?”
“天啦,那我们还有什么活路……”有难民低声哭泣。
“姐夫怎会认识这个官?”冬梅低声嘀咕。
海棠也很诧异,当初公孙曜对她说他在京城的时候是个大夫,可是一个大夫,怎的认识官员?
这围观的几个人当中,神色最淡定的莫过于阿七,他一直跟着公子,自然不奇怪。
孙永宁真的很意外,他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遇上了熟人!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这个人,通常都是多管闲事的,在这个瘟疫横行的地界碰到,似乎也不稀奇。
“师弟你的脾气,果然一如过去,这几年了,怎的半分不改?”
公孙曜冷冷一笑:“孙大人的威风也是一如从前,不是一样半分不改?”
海棠更吃惊了,这个官是他的师兄?
孙永宁目光转过他身边的几个人,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
他双眼微眯,笑道:“阿七我还是认识的,长大了。不过这位,难道这位就是弟妹?”
他的目光落在海棠身上,她就站在公孙的身边,看起来最亲近。海棠看了公孙曜一眼,这人是敌是友,恐怕只有公孙曜能决定。
“她是拙荆。”他坦然应道。
孙永宁勾唇一笑,拍了拍公孙曜的肩膀,道:“你倒是有福气的,不像我,至今还孤家寡人。”
周遭人看的一阵懵懂,方才还风驰电掣,现在倒变成和风阵阵了,这两个居然在这里拉起家常了。
那蓝衣随扈一看这架势,赶紧过去给公孙曜赔礼:“小的不知道是大人的师弟,还请多多包涵。”
公孙曜冷冷一笑:“多包涵?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的师兄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公孙曜望着那跪着一地的人,道:“孙大人一定要这样吗?大人身为朝中御医,如果我猜的没错,是要来救人赈灾,而不是来烧杀劫掠的吧?”
孙永宁脸色立即冷了,淡漠的望着那跪了一地的百姓,语气冰凉:“公孙,瘟疫是什么状况,你我都清楚。在没有找到克制瘟疫的方子之前,唯一的法子,只有断绝一切瘟疫的来源。你瞧瞧这些人,家里死了人的,同病人一起的,一个个面如黄蜡,恐怕早已沾染上了瘟疫的毒素,现在不烧了他们,难道等他们将瘟疫传给全县的人,传到全国吗?”
“大夫,大夫……”百姓哭叫起来,“你来告诉这位大人,我们没病,我们真的没病……”
“话不能这么说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孙永宁望过去,站出来说话的正是方才他看的那个女子,公孙曜的“拙荆”。
孙永宁冷冷一笑:“怎么,公孙夫人有何建议?”
“建议谈不上,不过孙大人,有些话不可以这么说的。倘若能够及时找出治疗瘟疫的法子,不光能治疗瘟疫,还可以让沾染了瘟疫的人全部都康复。孙大人这样不分是非黑白,将这些明明是健康的人统统拉去乱葬岗,这同草菅人命有什么差别?”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家大人说话?!”随扈大声呵斥道。
孙永宁抬了抬手,那随扈只得住嘴了。
他微微一笑:“公孙夫人,我看你是个女子,不同你计较。女人嘛,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瘟疫是伤风感冒这样的小病?你以为瘟疫说治就能治好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到哪一次瘟疫能治好。与其死伤一片,让它无止境的蔓延,不如现在狠下心肠断绝一切传染源,以小博大,这才是生机所在!我堂堂朝廷三品御医,同你这个村妇讨论这些话,我说了,你也不懂!”
他说罢,脸色一冷,回头,一挥手,喝道:“来人!将这些贱民全都用链子锁起来,立即送到乱葬岗去焚化!”
那些官兵听令,立即上前来抓人。
“慢着!”公孙曜开口了,此时孙永宁的脸上已经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他看了他一眼:“公孙,这里是朝廷在行动,本官乃是皇上跟前的御医,是当今圣上的御史,倘若你想捣乱,你不要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客气!你该知道的,听说你收留瘟疫患者,就凭着这一点,你这一屋子的人统统都要去乱葬岗。但凡我不念那一点同门之情,你的妻子,你的随从,早已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