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有些羡慕的用手摸了摸料子,“这浅红的正好给女娃做件裙衫,这深蓝的给男娃做个长衫。只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只想着弟妹,自己怎的不给自己做一件呢?我瞧着这还有多的。”
海棠笑笑:“婶子先做吧,有多的再说。”
乔点头,摸着布料叹息道:“多少年没用过新料子做衣服了,不说别的,就冲着这好料子,我也要给你好好的做两件衣裳。”
第二天海棠去村里打听了裁缝裁衣服的工钱,打算等乔做好了一并付给她。
她回来的路上却瞧见远远的大路上走过来一行人,两个身着黑褂的青年人打头,后面是个两人抬着的锦帘小轿。
南山村穷乡僻壤的地方,村民们从来都是靠脚走路的,哪来有坐轿子的人?那分明是从镇上来的有钱人。
几个村民也在路边驻足观望指指点点。
“好大气派!”一个村民低声道。
“像是来了大人物哦。”
“就是,你没瞧见,那轿子里坐的人穿着绸缎衣裳哩。”
海棠看到一个黑褂子青年人同轿子里头的人说了一句,对她指了指,那轿中人揭开帘子探头向她看了一眼。
她愣了愣,那不是别人,不正是得安堂的安掌柜吗?
黑褂子年轻人对她招招手:“我家掌柜叫你呢,过来一下!”
是熟人,又是主顾,她怎么好不过去?
海棠近前,那安掌柜停了轿子,打着帘子对她和蔼的笑笑:“丫头,果然是你啊,我远远看着便像。怎的,你现在回家去?”
海棠点头:“我正是往家去,掌柜是来村里找人还是办事?”
安掌柜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和蔼笑道:“丫头,咱们也算是有点交情吧?”
海棠点点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话的意思。
“那,今儿老头子我可得请你帮帮忙了。”
海棠狐疑的看着他。
安掌柜一笑:“走,咱们去你家,一边走一边谈。”
他回头对轿子挥了挥手:“轿子就在那树下等着,你们来个人跟着我走一趟就行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海棠直觉,安掌柜今天来说不定是为了一件大事呢。
春香抱着孩子正好迎面过来,惊讶的看到海棠居然跟一个身着绸缎锦衣的老头子走在一起,一时之间眼都看红了。她仔细瞧了,那老头子的帽子上还镶着一块玉呢。想不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能认得贵人?
她经过海棠身侧时,似笑非笑的说:“哟,摊上有钱人了?难怪十七八岁的姑娘不好生的嫁人,这心可高着呢。”
这话说的,真是如同一根刺扎人心里。
海棠正色道:“这位是镇上得安堂的掌柜,过来办事的,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哎哟,得安堂的掌柜都攀上了,海棠啊海棠,你当我们没长眼睛呢?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我真小瞧你了。”春香叫嚷起来。
安掌柜心中冷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蠢妇,这种蠢话也说的出来。
海棠懒得同她胡搅蛮缠,对安掌柜说:“大掌柜别见怪,村里人,没见识。”
安掌柜点点头,两个人向前走去。
那春香一听海棠说她没见识,气的要上前凭理,只见身前站出来一个黑褂子青年人,身强体壮的拦在她跟前,双眼一瞪,凶神恶煞的吓得她浑身一抖,脸都灰了,赶紧的抱着娃灰溜溜的走了。
海棠用眼角的余光瞧见她那副丢人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恶人还需恶人磨。
到了海棠家门口,安掌柜瞧着那破旧的屋子和院子,倒是吃了一惊:“你就住这里?”
海棠点头。
安掌柜回头瞧她,这丫头一些时日不见,越发的眉清目秀,看着很是秀雅,不同于一般的村姑。这样的女子,住在这样的地方,当真是辱没了。
“你家中没大人么?”
“父母几年前都去世了。”海棠一边说着,一边搬了凳子给掌柜坐了。
“难怪。”安掌柜感慨。
海棠顺便叫了乔一起陪坐,因她一个小丫头到底不好陪着两个陌生男人坐一起,传出去村里人肯定又要说闲话了。
安掌柜抬头四望,隐隐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斜对面的那家高墙大院,矗立在这些破屋里头仿佛鹤立鸡群,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