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便垂下眼帘,很沮丧的说道:“你看,像我,大概就是花尽了银子也找不来这样的先生。如果不是你,大概小山都被我耽误了…”
赵伤神qíng严肃,定定的说道:“渠水,你钻了牛角尖了!你太看重我这个身份了…”
一句话,就道破了渠水这些天不安的深层原因。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慌乱的看了他一眼,就即刻转过头去。那种慌乱也永远只是一瞬间,即刻,她便又变得镇定从容起来。
“看着我!看着我!”赵伤掰了她的下巴,qiáng迫她看向自己,轻声:“我的姓氏是什么,我来自哪里,这些一点也不重要!”
渠水垂下眼帘,倔qiáng的不肯与他的目光对视。
赵伤也不再勉qiáng她,只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只是一对彼此两qíng相悦的男女而已,渠水,如果你因为我失忆了就对我慷慨解囊,不问我的过去,对我倾心相依,但却又因为我恢复记忆有了家族后,反而要疏远我,处处针对我,疑神疑鬼,那就太可笑了!你简直是在làng费我们的这段缘分!也是在侮rǔ我的感qíng!难道你以为,我只能与你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吗?”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相当严厉。
渠水有点心虚,瞅了他一眼,便小声嘀咕一句:“那小山说了玉蝶的事qíng后,你怎么再不提提亲的事了!”
赵伤便是一滞。
好吧,别看渠水平日大大咧咧的,但实则是一个再敏感不过的人,只是几次的迟疑,她便猜出了他家里的态度!
赵伤当然不会说实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驿站那边出了点事,所以送往的信便都拖延了下来,我的那封信应该才到京城,再说,你以为上玉蝶是那么简单的事qíng吗,还要启奏天子,请示内务府,繁琐手续多着呢!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qíng!”
渠水一愣,便明白过来,原来上玉蝶,远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事qíng。
她好像,果然是想多了…
渠水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
赵伤却又继续往下说道:“当然,如果我的家族不同意,那我甘愿只身在你们这里扎根,娶你为妻,我们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小夫妻也好啊!”
渠水抬头,呆呆的看着他,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你愿意为了我脱离皇室?抛弃你的姓氏?你的父母?”
赵伤便淡淡笑了笑:“我父亲有好几个儿子,不差我一个!至于我母亲,你放心,就是没有我,她也能活得很好!她是一个同你一样有主见,会生活的人!一般的苦难只会激发她向上的勇气,而不会将她打压下!”
渠水听出他话中的歧义,傻傻的问道:“你父亲的儿子难道不是你母亲的儿子吗?”
赵伤便笑了笑,暗暗想着,大概也只有出身在乡野的渠水,才会这样傻傻的单纯吧,带着一种不知世事的天真!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去京城那样一个大杂烩中生活呢!光是人来人往的那些刀光剑影,她就承受不了!
“他们都是庶子,我母亲是北郡王妃,只有她生下的儿子才会被称为嫡子!所以我和我的几个兄长,不是同父同母。”
渠水便点点头:“我听人说过,你是郡王爷的嫡子!你娘就你一个儿子吗?”
赵伤顿了顿,才摇头:“不,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长姐已经出嫁,我兄长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渠水十分惊讶。
赵伤知道即使聪慧如她,也不会接触到嫡庶之争这些事,因此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结尾:“皇家的事qíng向来比较复杂,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那里,我很喜欢你和小山相处的qíng景,这在我来的地方,是根本看不到的!”
哪怕是他与亲生父亲,亲生母亲之间,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qíng感!
渠水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嘴角流露出来的那抹苦涩的微笑,与那股若有若无的羡慕。她就忽然低下头,额头与他的紧紧挨着,她幽幽的长叹一声:“可怜的赵伤…”
“叫我琛远,这是我成年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字,琛远!”赵伤忽然说道。
他因为是半跪在地上,所以比渠水低一些,她这样将额头放在他的上面,他便微微仰头,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我为什么又可怜了,刚才是谁咬牙切齿的想要咬掉我一块ròu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