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渠水却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qiáng。
虽然说自己比别人多了一辈子的经历,但是上辈子的自己,终日都在小山村中,哪怕接受着的都是别人的排挤和讽刺。
但是毕竟是村里人,思想还是相对比较淳朴,也并没有那么多的诡计纷争,多数都是些家长里短引起的口舌之争罢了。
而今到了这繁华的京城,渠水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虽然看上去是一片风平làng静,但是其中的圈圈绕绕却是一潭深不可见的水,又好像是择人而食的怪物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想到这里,渠水不由得抓紧了身边赵伤的手腕。
屋内的暗cháo汹涌依然在继续,chuáng上的天子却有了一些不稳定的征兆,似乎是被皇后两母女气着了一般,天子开始有了些粗重的喘息,像是被皇后两母女气到了一般。
小山连忙起身,想要将天子背后的软枕调整的更为舒适一些,天子摆了摆手,背后的陈公公已经将准备好的参片递了过来。
将参片含入舌下,天子正了正身姿,看向龙榻下方的皇后两母女。
“朕原来倒是没发现,看样子是不是过去,朕太纵容你们了,以至于现在朕说的话,做的决定,还倒是要有两个妇人来替我思虑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虽然说早已缠绵病榻,但是天子身上的帝王之气毕竟是长年作为上位者所留下的,此时全部释放出来,竟然让人感到无端的恐惧和敬畏。
皇后不敢再去触怒天子的霉头,连忙拉着千雅跪下。
“臣妾万万不敢,是臣妾管教无方,但凭陛下处置,还望陛下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念念旧qíng啊。”
千雅公主其实还有些忿忿不平,但是看着父皇此时冰冷而又铁青地脸,没有了往时慈爱而又温暖的笑容,也心不甘qíng不愿的低下头来。
“孩儿知错了,一切但凭父王吩咐便是。”
天子捏了捏眉头,本就因病而灰暗的脸色因为刚刚的参片和“仙丹”勉qiáng有了一点血色,却又转瞬间消失殆尽。
“陈公公何在?”
“老奴在。”陈公公战战兢兢的,也在龙榻前跪了下来。
“传朕圣谕,自今日起,立云贵妃之子,即吾儿赵山为太子,吾百年之后,继吾王位,传吾江山,望将大赵江山代代相传,薪火永旺。”
听到天子口中的圣谕,殿内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小山,却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的起伏,仿佛刚刚宣布了要继承王位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不想的人一般。
“儿臣接旨,谢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山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也是他承认了这一份责任,承认了自己将来会走上的道路。
而旁边的皇后母女,虽然说早已意料到了天子会将赵山立为太子,但是天子却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的qíng况下,便做出了这个决定,已经让皇后彻底的寒了心,同样都是天家的儿女,凭什么千雅就不能有继承王位的机会。
这个胆大的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当中,皇后也震惊了一下。
但是很快,这个本来只是萌芽的念头,就被贪念灌溉了出来,凭什么,凭什么她爱的男人要找回那个贱人的儿子,凭什么千雅就不能得到皇帝的继续宠爱,凭什么她不能继续大权在握。
只要千雅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么自己不也就可以成为掌权者吗?
想到了自己将来垂帘听政,掌管着朝内朝外的大小事qíng,成为历史上有名的皇太后,皇后的心中就不可抑制的一阵激动。
这样的狂喜,甚至让皇后脸上的表qíng都扭曲起来,仿佛天子已经驾崩,自己除掉了渠水姐弟这眼中钉ròu中刺。
那么,为了自己的未来,渠水和赵山可就留不得了。皇后如是想着。
皇后脸上的表qíng似乎有些不对劲,由一开始的微怒到后来的喜悦,再到yīn狠毒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却被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赵伤看了正着。
难道皇后是有什么yīn谋吗?果然还是要多留意一些才是,不能再让渠水受到一点点伤害了,赵伤没有表现出来,在心底暗暗地做了决定。
而此时的天子,看见陈公公记住了自己口谕,便摇了摇手,让陈公公将桌上的huáng色绢帛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