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chuáng榻上、帐子中,睡得沉重的李翊,看到他连睡梦中都紧紧的皱着那一对剑眉,心里就微微叹了口气,想着反正不赶时间,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于是,就在房间中央的方桌前坐了下来,自顾自饮起了茶。
刚喝了半盏茶,房间里突然传来李翊的咳嗽声,然后是他虚弱的声音:"…水…"
针灸过后人体本就容易缺水,再加上又睡了一觉,难怪会渴醒了。
纪墨晨闻声,望了望chuáng上,发现李翊已经半醒了,只是闭着双眼,没有看到房里的人不是丫鬟而是她。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外,又觉得为了这种小事特意喊管家进来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就想着自己给李翊送盏茶去得了。
谁知道,桌上却没有多的茶水,只有她刚刚喝剩的半盏茶。纪墨晨也顾不得许多,端着喝剩的茶水就给李翊送了过去。
那边李翊闭着眼,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光了茶水,嘴里嘟囔了一句:"茶凉了。"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凉了正好解渴。"
李翊猛地一惊,睁开眼却看到纪墨晨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刚才那茶…"
"那茶是我喂殿下喝的,实在抱歉,因为没有经验,所以让殿下喝了凉茶!"纪墨晨淡淡道,没有告诉李翊他刚才喝的是她的剩茶。
李翊听了,顿感窘迫,连忙披衣从chuáng上坐起,:"竟然劳驾纪小姐,实在是…"
话说到一半,纪墨晨已经俯下身替他在背后塞了一个大迎枕。
李翊只觉有些什么在心头dàng过,下面的话就自动吞了下去。
纪墨晨却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又回到桌前坐下,微微内疚道:"殿下不必跟我多加客套,这一次若不是听了我的主张,殿下身体也不会受此重创!"
李翊听了,却摇头道:"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本王还要谢谢你昨晚的提醒,否则本王一犹豫,极有可能错失良机!"
看来,昨晚太子李轩置他xing命于不顾,令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翊抿唇,接着道:"今日朝上之事本王已听说,太子被禁足一个月,这是大雍从未有过的事,本王定会抓住机会,谋求最大的利益!"
纪墨晨知道他对李轩失望了,这正合了她的意思,不过,此时并不是多有动作的大好时机,于是她婉转的否认了李翊的说法:"王爷身体欠佳,这段时间不如好生将养的好,外面的事自有外面的人去闹腾,王爷实在不宜参合。"
李翊听了,陷入沉吟中,半晌之后才问道:"墨晨,你的意思是会有人趁势而上,再度打击太子?"
纪墨晨颔首道:"张全德之事,贤王那边还没有动静呢!"
她说的很随意,却让听的李翊面色大动,肃然道:"没错,你说的对极,贤王断然不会làng费这大好机会!而一旦他发动攻势,本王便不能动了,否则落到父王眼中,又要背上拉帮结派的罪名!再加上这次联手的是两位亲王,论起罪来…"
他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罪,但纪墨晨却很清楚,亲王联手,视同谋反!那可是不容姑息的大罪啊!不,不是什么大罪,根本就是死罪!!!(姨妈痛,痛非寻常啊,痛得寒几乎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100 兄弟
两人分别陷入思索,于是房间变得安静下来。
忽然,李翊一阵咳嗽,纪墨晨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靠坐在chuáng头,于是起身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外衣,走到chuáng边给李翊披上,口中随意道:"中毒后身体抵抗力会急剧下降,殿下切记不可着凉。"
李翊不自然的又咳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碍事,房间里又不透风!"
可说归说,做归做,他还是任纪墨晨替他披上了外衣。
因为距离很近,李翊可以清晰的看到纪墨晨脸上的表qíng----仍是一贯的平淡沉静,忽然间就觉心中一动,他脱口问道:"纪小姐,本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墨晨把玩着空了的茶杯,正想着如果这时候喊人进来倒茶是不是不合时宜,听到李翊如此问,以为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说道:"殿下是要问墨晨,为什么要帮您吗?"
谁知,李翊却摇头:"本王不关心这一点,本王只关心,纪小姐你以后会不会仍然帮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