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秋生xing温婉,他的父亲本是地方小官,与沈老爷少时有些jiāoqíng。因犯了事被贬,之后再无斗志郁郁而终。淑秋的母亲去得早,续弦的夫人待她不冷不热。她爹一走,家也散了,淑秋成了孤儿。沈老爷前去吊唁时将她带了回来,因身份特殊才做了婢女,事实上她并未做什么粗活。若华与她一同长大,qíng同姐妹。更因上一世淑秋顾她护她的原由,若华对她更为敬重。
淑秋放下手中的铜盆:“我见槿秀急急忙忙跑出去,就猜到是小姐醒了。小姐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若华揉了揉后脑勺:“已无大碍,只是头还有些疼。”
淑秋闻言松了口气:“那便好,估摸着再喝下几剂药便能大好了。”说完又想了想道:“昨儿少爷来看您,您还未醒……”淑秋这是特意在若华面前提文昊探病之事。
从前若华一点不喜爱这个胞弟,因为他太过听话,沈老爷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活像个人偶。若华少时爱捉弄他,将他书架子上的书撕得到处都是。
沈老爷回来看到院子里飘着的残页怒不可遏,让文昊趴在长凳上,用藤条使劲儿抽打。沈老爷问他为何撕书,他咬着唇不吭声。无论季氏怎么劝阻,沈老爷都不依,那是若华第一次见沈老爷动这么大的怒……
若华想,那时自己年少不懂事,如今断不能再像从前那般。
“那他人呢?”若华问道。
“今儿一早回书院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淑秋觉得小姐同少爷终究是一母同胞,割不断的血ròu亲qíng。少爷前来探病,小姐问起少爷去向,这便是好兆头。
若华回了句“嗯”便没再多问。
沈老爷师从晋阳泰华书院,现书院院士谭文卿与沈老爷更是同窗,文昊进泰华书院也是遂了沈老爷的愿。按常理来说文昊这个年龄该是请先生入府指导,但沈老爷却希望文昊能得到更好的启蒙。
此时,沈夫人季氏得了消息正往芳华苑来,她今日着了一身如意云纹锦衣,温婉典雅,步态虽急却不失庄重。
季氏一进屋便屏退了屋内的下人,上前握住若华的手,轻轻将若华拉入怀中。这样的温qíng让若华觉得熟悉又陌生,她哽咽得难受。
“你可知母亲有多担心?你这么晕着不省人事的样子真真是把我吓坏了。”季氏言语之间透着的担忧,若华听的真切。
若华记得十四岁那年chūn日,相国夫人举办花会。特邀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小姐前去相府一同观赏。她在那日不慎落水,大病一场,也就是此时了。
“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沈夫人闻言有些气恼:“你是不孝,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这般不小心可有想过母亲的感受?”
若华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季氏。
“夫人,夫人!”这时管家陈东在外叫道。
季氏皱眉,显得不悦:“何事慌张?”
“徐国公夫人在外求见!”陈管家喘气道。
季氏心中疑惑,都这个时辰了,她来做什么?随即瞧了瞧若华说道:“那你便好生休息,母亲去去就来。”
若华朝季氏点了点头:“知道了。”
季氏在门前同淑秋、槿秀jiāo代了几句便朝前院去了。
槿秀与淑秋便进了屋,又是穿衣又是梳洗,将若华收拾了一番。
收整罢了,淑秋又端了药过来:“小姐快乘热把药喝了罢。”
若华接过淑秋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下,这药甚苦……
若华坐在榻上总觉得自己该到前厅去看看,思索片刻之后,朝淑秋道:“我想去趟前厅。”
淑秋一听,连忙说道“小姐才醒,夫人吩咐了让您好生休养,别再出门受了凉。”
若华知道淑秋是为她好,可她就是想去看看。淑秋对着若华好说歹说,可若华就是不依。淑秋拗不过,只得陪着若华去前厅。
到前厅时,国公夫人柳氏手托花瓷茶杯,与季氏有说有笑,一派祥和。徐澹雅坐在柳氏身旁,一言不发,倒还有几分国公府嫡小姐的样子。
见沈若华到来,季氏责备道:“不是让你好生休息,你怎的跑出来了?”
“在屋里闷得慌,想找母亲说说话。”若华娇嗲的模样,让季氏怜惜得不行,也就不再说责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