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商品流通了过去,终于到了本场的重器——“商晚期鸮尊。”
“100万起拍!”随着主持人的拍卖锤落下,竞价正式开始。
“110万!”“120万!”“150万!”……“200万!”“250万!”……场下的牌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场外的电话拍卖更是络绎不绝。
很快,这一件商晚期鸮尊的价格炒到了五百万元的高价。
“1000万元!”
一个场外电话结束了本次竞争。买下这一件古董的是香港新晋金融公司“钟天集团”的大小姐姜娜。姜娜今年二十二岁,是香港新晋贵族,父亲从事的海关贸易,珠宝买卖等生意遍及整个东南亚。但她也不是什么古董爱好者,只因为她心仪的男子是收藏世家出生。她想投桃报李,用昂贵的青铜器让自己“看上去身价倍增”。
然而,事非所愿。
就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一通电话打来了——
“小娜,你买的那一尊商晚期鸮尊……看上去好像不对啊。”
打电话的是一位声名在外的古董鉴定师沈遇安,是她父亲的老朋友了,她一向称呼他为沈爷爷。
这一通电话,对姜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久之后,沈遇安到了姜家来,只见他上手了这一件商晚期鸮尊,打开照玉手电,仔仔细细内外翻检,然后放下了器物。
“高仿品。”
“不会吧?!”姜娜的脸色苍白:“沈爷爷,你会不会看错了?”
沈遇安摇了摇头,开始絮絮叨叨他那老一套的鉴定技巧:“……商周时期,我们古代的工匠要想在青铜器上上铭文,那么就要先将铭文范铸造好,趁湿嵌入主体范当中。字口的厚度要与内范相当……但是你看看,你拍下的这一件鸮尊,铭文的厚度和内范之间有将近2毫米的差距,当时的工匠不会出这种差池的……”
姜娜的脸色此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沈爷爷你确定吗?”
“确定。”沈遇安道:“这个看铭文的方法还是我的师父陈归宁教的,你父亲也见过她。”
提到陈归宁,姜娜就默不作声了。
陈归宁,中国近代古董鉴定专家,古董修复专家。70年代风云变化之际,陈归宁以一个文人的赤子心,用女子的柔弱之躯保护,修复了上千件文物。80年代前期,她所捐赠的文物遍及大江南北的博物馆。被誉为“中华文明的脊梁”。
但天妒红颜,1983年年初,陈归宁因为意外丧生在一场大火当中。
现在沈遇安搬出陈归宁大师来,由不得人不相信这话了。
姜娜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一般收藏家遇到这种“打眼”的事情,那都是只能责怪自己眼力劲不好,自认倒霉。但姜娜不一样,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没跌过这种跟头。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她要查,查到底是谁制作的这一件古董的。然后让制假的人把牢底坐穿!
很快,高仿商晚期鸮尊的消息一一传来了。
这件高仿的“身世”真是意想不到的曲折:它来源于苏州文庙附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只卖了3000块钱。第二次辗转到了上海这边,卖了一万元。第三次,被一个私人收藏家买走了,这时候就摇晃成了“真品”,这冤大头用780万买走的。
到了她手上,价值已经翻成了1000万。这就是古董交易的暴利,这就是古董的“潜规则”!
得到了消息,姜娜就开始布置人手了——她一定要这些骗子付出代价!
转眼到了9月7日。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文庙古玩南门附近人山人海,不少远道而来的游客正在享受人间天堂的魅力。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五个约莫十□□的少年少女正在修胚。
最小的女孩长着一张笨笨的圆脸,她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的样子,手上却长满了老茧。
这里是一处造假的作坊,仿品专供江苏这边几大古董市场。作坊的主人姓孟,他是个老陶瓷匠了,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古董造假高手。但老孟脾气古怪,跟年轻人谈不来,只是收养了这五个孤儿,也教他们“制假贩假”来谋生。
这些孤儿,有的是他从医院门口抱回来的,有的是从路边的垃圾桶里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