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拿着棋子的手一僵,微微抬首,摸着雪白的胡子大笑了起来,“哈哈…”
风绝宣被他笑的有些发懵,眸中满是不解。
须臾
慈心和尚别有深意地问了一句,“那施主觉得,借尸还魂又或者说死而复生,可合理?”
风绝宣摇头,这qiáng夺他人身体的事qíng,当然是不合qíng理的。
“施主知道不合理就好,不过你既然这样问了,这样的事qíng就一定发生在你身边了,介不介意同老衲说说?”慈心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棋子,气定神闲。
“这…”
风绝宣的心中很是挣扎,许儿并未将这事告诉给自己的师父,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也一直很尊重她,未将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包括四叔和母妃他们都不知道。
可是如今她出事,他根本找不到她的藏身之所,向慈心大师求助,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许久
他终是开口,疲惫地说道:“大师,您的徒儿顾许,她死后借尸还魂到上官筠恩身上,成为了我的妻。”
风绝宣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句话说完的,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难怪老衲上次见她就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未曾想中间会有这些曲折,真是难为那丫头能忍住,竟是没站出来相认。”慈心和尚笑着摸了摸胡子,眼中尽是怀念。
从他的眼神中,风绝宣一眼便看了个真切,这慈心大师是真的疼许儿,打心眼儿里疼。
将棋子全部收回到棋盒中,慈心笑着说道:“这孩子极有灵气又嫉恶如仇,你是不知,许多年前顾家夫人抱她来寺中祈福,希望为她赶走所有的灾痛。那是老衲第一次见她,她不停地冲老衲笑啊笑,临走的时候还扯着老衲的僧袍不松手。”
听他这样说,风绝宣也笑了,按照她的xing子,她儿时就应是这样可爱的。
莫名地,他突然想起了风笑,他们的儿子真的跟她很像。
“后来老衲就收了她为徒,她时常会来寺中听老衲讲佛,你都想象不到,那样一个还没凳子高的小人儿,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学,竟是一个瞌睡都没打过。”
“倒是不知她还有如此沉稳的一面。”
慈心和尚会心一笑,眼角满是深深的皱纹,什么很稳好学,都是装的。
“她应该是因为根本就听不懂才没打瞌睡吧。”
“哈哈…”慈心和尚朗笑出声,不停地点头,“风施主果然了解她,正是如此…”
风绝宣也发自内心地笑了,她平时听他说些诗词都没耐心,更别提那些奥义很深的佛法了,她能在寺中坐住就不错了,这慈心大师能收她入门下,真的是一个“缘”字。
慈心亦是很感慨,这万事万物能够碰到一起,不都是凭借一个缘字。
想到自己曾经为顾许批的语言,慈心眸中尽是无奈,若是他当初能算得更准一些,测出是顾家的哪个孩子,他一定不会让许儿去边境。
这时,风绝宣打断了他的回忆,躬身问道:“慈心大师,晚辈有一件事不敢瞒您,许儿她在战场上失踪了,生死未卜。晚辈想请您算上一算,看看她现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那便请风施主些一个字吧。”
“好,大师稍等。”
风绝宣想都没想,提笔写下了个“许”字。
慈心眸光一闪,缓缓地闭上眼掐指算了起来。
风绝宣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qíng,一颗心提的高高的。
许久
慈心和尚睁开眼,食指敲在那张纸上,皱眉道:“言午为许,口能言则代表生门,她的xing命应是无忧。不过这午字头上为横着的人,说明有人刻意阻拦你们相见,而这十应该是指你们见面的日子,具体是十日、十月、还是十年,老衲也说不清楚。”
其实慈心并未将话说尽,言上为三,对应午下一个十,似乎这三个时间他们都能见着,只是不知何时能相认罢了。
所以他选择不说,与其给人希望,到最后尽是失望,还不如让他一直怀揣着希望。
“活着…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至于时间长短,我可以等。”风绝宣激动地将那个写着许字的宣纸拿起,将它揉成一团贴在自己的胸口处,脸上尽是欣喜。
他颤抖着说道:“大师,晚辈虽然不知于佛家而言何为人生最大的喜事,但于晚辈而言,失而复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