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的衣裳全部裹在了身上,她为了更加暖和一些,所以就只好整个人团成一团窝在炕上面。
她迷迷瞪瞪地睡到后半夜,木门吱嘎吱嘎响着,薄意警惕地睁开眼睛,他还打着赤膊,汗流浃背。左手着一个火把,右手提着一大堆东西,他夹带着一身的冰冷的风雪大跨步走进来。门外飘着白雪,白雪中,火光里他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晶莹的汗珠。
屋子很暗,他高大的身躯显得屋子越发狭小。火光里,他看见她瘦小的身躯在炕上面蜷缩成一团,包裹在一堆布里面,警惕的眸光在看见他以后立刻放松了下去。
☆、强盗四
阿樊将火把弄灭以后,随手丢在了门边,然后不知从那个旮旯里找出一个火折子,将两个油灯点燃,黑暗的屋子霎时间被温暖的颜色覆盖。
薄意迷迷糊糊地又昏睡过去。
阿樊随意瞅了她一眼,却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脸庞通红通红的,全身像一只被煮熟的虾蜷缩起来。
薄意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盖了好几张厚厚的棉花被子,浑身都是汗,身上热乎乎的,她想坐起来,额头上的那块湿漉漉的布巾直接掉落了下来。
“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你害成啥样了!”
“真是,这么多年为你担了多少心,给你找个媳妇吧,还把人给丢在一边,有你这么照顾媳妇的吗?啊!”
“现在风雪天,你不知道多照顾着点人姑娘,你自己不烧炕,不穿厚袄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薄意只听到当家夫人的大嗓门,却没听到阿樊说上一句话。
没过一会儿,阿樊就端着药碗推门进来了。
薄意折腾了一下手脚,慢慢爬起来,就被他一下子摁倒,强行塞回几张厚被子里去,“你现在不能吹风。”
薄意心里装着事情,只勉强笑了一下,就窝在被子里不动了。
他将她额头上掉下来的布巾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木盆里,他蒲扇一样的大掌将布巾放进木盆的凉水里去,然后拧干,又将布巾叠好放在她头上。
他把药碗又拿起来,拿着汤勺不断搅着黑乎乎的汤药,似乎想到什么,又对着碗里不断地吹着,吹得药碗上的热气都乱晃着。
“别把口水掉进去了。”薄意悠悠开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这辈子还没有照顾过人,第一次这样照顾人还被她这样取笑,他也不管了,将药碗这么往床头一搁,“自己喝。”
薄意真的就作势要起身,起身的动作差点没把药碗给掀翻。
他忍了忍,咬牙一把将药碗拿起,举起勺子就喂,薄意直接将药碗夺过,仰头一口闷了下去。他举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还有一口。”
薄意就着喝了下去,他将汤勺放回药碗里面,示意她重新躺下去,将被子给她掖好,语气不容错辨,“不许起来。”
他拿着药碗就出去了。
薄意的神色却是阴沉起来,焚雁竟然将她伤的这样重,发烧的时候她真的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现在没有灵力她就是连乾坤鼎也没办法打开,她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将二当家置之于死地。
只是这件事必须得尽快了结。阿樊虽然可以保她一时,未必能保多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薄意病了这两日就只躺着休养生息,这日就又听到屋外面当家夫人和妤娘的争执声,若说这妤娘也是个厉害的,和阿樊关系处的好不说,庄子里也不乏维护她的男人,只是这些维护从何而来,也是只有妤娘心里头自个儿才清楚明白。没有男人在场,妤娘便撤了之前那副被欺负的可怜相,句句带着刺儿。
吵着吵着不知怎么的就拉扯到她身上,“要奴说,当家夫人你这心眼儿也太偏了些,姐妹们一来,哪些不是都要干活的!偏她金贵,什么都不用做,等着阿樊养活,等着咱们这些姐妹们伺候!”
原本帮着当家夫人说话的几个妇人也都停了下来,这个庄子同工就这么多女人,男人出去做事的时候,她们哪个不是得分工把所有的事情给做了的。像洗衣服做饭下地干活等等都是分工明确的,只除了那些已成亲的妇人才有权利不做这么多活儿,人家是靠自己男人养活啊,但是理虽如此,却真还没有人真的能懒怠到如此地步。
当家夫人可不管这三七二十一,扯着大嗓门,“她这几日病了大家伙哪个不知道,少在这儿给我掰扯些有的没的,她就是金贵怎么着!阿樊就愿意养着,人家是御史千金,轮得到你这样身份的来同她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