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乞盼的泪眼把硬着头皮的茗华送进裴老的房里。
茗华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心想白胖老头不好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裴老伯……”
“我老吗?”白胖老头全没了初见时的威严,蹲在太师椅上。
“裴……叔叔?”
白胖老头一chuī白胡子,居然撅了嘴。
他是怎么当上一大帮派的掌门的?他这没正形的样子他手下知道吗?
这人为了自己练武,扔下小斐孤儿寡母艰难生存,此刻相认不想着如何补偿女儿让她幸福,反而乱点鸳鸯,让有qíng人双双痛苦,算什么父亲!
茗华生气了,忘了应有的敬畏,嗓门不觉高了:“您又不让叫师父,老伯不行,叔叔也不行,那就只能叫大哥了,裴大哥!”
“臭丫头,要不是看在你娘救了月娘的面子上,我……”裴无涯作势起掌。
“打我呀!我娘是救了小斐娘俩儿,但我从来没拿小斐当丫鬟,我当她亲姐妹,不像大哥你!”茗华豁出去了。
裴无涯收回掌,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
“您自问可有拿她当女儿?”
“我当然!我怎么没拿她当女儿了?”怒目圆睁。
茗华此刻反倒丝毫不怕了,“您知道您女儿心有所属吗?”
“这……她年纪小,不知道何为良人……”裴无涯声势渐弱。
“您就是想让小斐嫁个当官的,都不顾自己女儿的心意。”茗华乘胜追击。
“我怎么不为她想了?默成踏实,总好过跟着水生过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裴无涯突然沉默,再抬头时则盯紧了茗华的眼睛,“你这妒妇,不让自己夫君纳新,容不得人不是?亏你刚才还口口声声‘姐妹’,哼!”
这小老头,反复无常不说,居然想让自己女儿做小。
茗华准备放弃沟通了,“我有无私心天地可证,我是真心为小斐好,至于您老的私心我就不探究了,茗华告退。”
毕竟人家是小斐的父亲,吵得太僵也不是事儿。
赵默成和萧水生再进房看师父时,就看到裴老呆坐在太师椅上,入定一般。
见二人守候多时,裴无涯开了口:“水生,你可怨为师?”
萧水生单膝跪地,“徒儿不敢。”
“不敢……不是不怨,有人问为师可有私心……”裴无涯看着爱徒,重重点头,“私心是有的,我属意你继任掌门,不想你为凡事所累。况且你知道我门绝学,须得童男之身方得大成。”
萧水生膝行于前:“师父,若是为了门派传承,赵师兄亦可。”
裴无涯抬眼看向赵默成,“他……”
“师父可还记得徒儿说过的,如何认出他是我门人来的?”
裴无涯认真回忆起萧水生说过,赵默成运用波芙绝学接骨大法救人之事,行此功法需纯阳护体方能达到最佳疗效,那被救治之人不及月旬便行动如常,只有童男才能有此等功效。
“那他孩儿从何而来?莫不是跟水生一样路边捡来的?”裴无涯简直不知道该问这两人哪个好了。
赵默成艰难地点了点头,回道:“姜儿确非默成所生,但她不是孤儿,她是我二哥的亲骨ròu。”
白胖老头脑子不够使了。
“你……你果然是妻嫂之命。”
赵默成拱手作揖,痛苦道:“师父神人,铁口直断,屡试不慡。”
“屡试……那你这婆娘……”裴无涯想起,赵姜是他二哥的骨ròu,那之前那个跟自己顶嘴的臭丫头又是……
赵默成陷入痛苦回忆:“她是我义兄心上之人。”
裴无涯一拳重锤落到赵默成肩头,他默默地接了。
“你这小子,唉!”裴无涯摩挲着自己的拳头思索,猛然又一拳打在赵默成另一肩头,“你二人不能再在一起,我看你似有动qíng之意,你乃童男之身,而她却是妇人,你二人不般配。”
心上人而已,哪个说是“妇人”了?
赵默成待要分辨,突然身后门开了,一个声音闯了进来,“是不般配,明明是我吃亏的事,却让徒弟嫌了师父又嫌,您老放心,您眼里的宝贝疙瘩我还看不上,我嫁猫嫁狗也不会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