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捏着佛珠,脸色冷冷对罗玉珍的舅舅崔太傅说道,“要接,便去将另两个女儿接过来,牢里那个,当她死了。自己没本事,还想着害人?真是找死!救了她,没得丢了崔家的脸!”
崔太傅点了点头,“是,母亲!”
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凤府原三小姐四小姐,现在的罗玉珞罗玉玟因祸反而得了福,被崔家的人接走了。
。
凤府里,自打二房的人走了后,府里一时安静了不少,也祥和了不少。
再没有以前的jī飞狗跳和勾心斗角。
金陵城的税银案查清后,陆志昌再没有理由关着郁翰林的小舅子宇主薄了,放了出来。
心qíng大好的郁翰林,时不时的来凤府串串门。
凤老太爷却更加沉默了,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宜园里,一关便是一天。
凤昀知道他的心结,却不知怎么安慰。
这一天,老爷子没有进宜园,而是换了身骑装,叫上长随贵祥说是出门去骑马。
凤昀吓了一大跳,一把年纪还要骑马,就不怕老骨头给跌碎了?
“爷爷,骑马危险。”
“死不了,老夫当年的马技,全赵国第一。”
凤昀:“……”
老爷子捏着马鞭子,倔qiáng地往府门口走。
门一开,却见一人赤着上身,肩背荆条跪在凤府的大门口。
看见凤老太爷出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凤昀皱了皱眉,这是……负荆请罪?
061,有去无回
凤昀怔住了,这是……容王府的二叔公?慕容博?
一旁还站着容王府的胖管家,替他抱着脱下的衣衫。
木管家见到凤老太爷出来,马上一脸堆笑地上前行礼。
“老太爷好。”
凤老太爷没理木管家,而是看着慕容老爷子哼了一声,没一会儿就冷笑起来。
“慕容博,你不是说,除非我死,你才会到我凤府来的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老头子没有死呢!你跑来做什么?就不怕老夫我打死你?”
慕容老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凤老太爷,又将头低下了。
他脸上满是尴尬,chuī了chuī胡子,道,“凤啸,当年我误会你了,不该说你薄qíng寡义,娶了新欢忘记了旧爱的混话!你对贞儿的qíng义,天下无人能比,我自愧不如。你……你打我一顿好了。”
说着,他从肩膀上取下荆条来,递向凤老太爷。
凤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寒风瑟瑟里,瘦削的老头儿赤着上身,跪在石板地上,倔qiáng的挺着背,花白的头发被风chuī得凌乱。
相当年,慕容博也是翩翩佳少年,只为了一个输掉了的赌注,甘愿当了宣宜的马僮。
凤老太爷的唇角动了动,没理他,低着头,背剪着手一言不发地往府门前的大路上走去。
慕容老爷子转过头来,朝他的背影喊道,“凤啸,你不原谅我,我就天天来跪!”
凤昀去扶他,说道,“爷爷最近心qíng不好,要不,您改日再来?”
“不,我等他!”
凤昀一时头疼。
京中有两个倔qiáng的老头,一是凤府的老太爷凤啸,二是容王的二叔公慕容博。
两人因为同时喜欢上了先皇的胞妹宣宜长公主,而明争暗斗。
凤老太爷胜出娶了宣宜,慕容老爷子败了甘当马僮。
结果宣宜死,两人成了世仇,四十五年来,见了面就打,不见面就互相咒诅对方早死。
偏偏两人越活越jīng神,谁也没有要死的迹象。
柳氏的事传遍了京城,从外地远游回来的慕容老爷子得知了真相,才知误会了凤老太爷,片刻也没有停留地来了凤府负荆请罪。
之后的几天,慕容老爷子说话算话,果真天天来凤府的府门前跪着。
到第五天时,凤老太爷终于怒了。
“你想死?美得你,你死了好到地下去找宜宜?老夫才没有那么傻的成全你!哼!”
慕容老爷子低着头,一脸的委屈,“凤啸,我不早死行不?我一定会在你后头死,我还要将你与贞儿合葬呢,我答应不介入你们的婚姻,这辈子守诺言,下辈子也守诺言。”
凤老太爷一怔,唇角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