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翻了个大大的卫生眼,鄙视无比地说:“你这点儿胆儿,怎么不敢当陈上游面去说?”
王红梅又呵呵笑着不说话了。
城里人口比较密集,有些小巷子也窄,不好骑车,林小满就推着车跟王红梅走到了胖嫂家。
胖大嫂肯定是要留两人吃中午饭的,王红梅不好意思,可林小满却不客气地把二八大杠往院子里一靠,人就坐了下来。
等王红梅和胖嫂搭上话之后,她看天还早,就一个人出了门,去供销社把画笔拿了。
供销社的小哥不在,只有一个衣着整洁,眉上长了颗ròu痣,约莫四五十岁的伯伯jīng神抖擞地站在柜台后。
林小满还在门外打量时,他就已经扬起热qíng而亲和的笑容打起了招呼:“这位女同志,请进来慢慢看。”
他说话的节奏不快不慢,听在耳中十分舒服,打招呼的动作也很优美,富有节奏感,十分赏心悦目。
“我来拿我一个多月前订的画笔,不知道伯伯您经没经手这件事,清楚不清楚?”林小满也不知道过了约定的时间这么久,这画笔还在不在,心里就有些忐忑。
伯伯低下头,拿出登记册翻了翻,很快找到了纪录,又转身蹲下来,在最下面一层暗柜之中找出一个盒子,抽开看了看,才起身放到了柜台上,让林小满看,是不是她定的那些东西。
林小满一看,品种数量完全对得上,就高兴地点了点头:“是是是,就是这些,伯伯您就是劳模张秉贵吧?听说建国第一店的招牌张伯伯,就是像你一样,是个注重仪表,坚持每周理发,每天刮胡子、换衬衣、擦皮鞋,待人接物都周到细致,让人宾至如归的人。
我猜得可对?”
张秉贵惊讶了不到半秒时间,就呵呵笑了起来,赞道:“小同志观察入微,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个人才哦。我确实就是张秉贵。你就是我家侄子说的那个,断言我会被评为全国劳模的小同志吧?”
“哈哈,我也猜的,伯伯gān一行爱一行,没有跟顾客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嘴,没有怠慢过任何一个人,让每一位顾客都得到了好的购物体验,高高兴兴而来,乐乐呵呵而归,评上全国劳模,也是迟早的事嘛。伯伯,很高兴认识您,我还有事,就先走啦。伯伯再见。”
张秉贵也扬了扬手,说了声再见。
等到供销社小哥下楼来接岗的时候,张秉贵就一脸感慨地对他说:“那个订画笔的小同志,是个人jīng儿,你这愣头小子,要是能找这样的人jīng儿来教教,一定大有长进。”
供销社小哥愣了一下,才想起伯伯说的是林小满,想到林小满,他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已经早就不青不肿,可他这疼感好像还记忆犹新,他想了想,心有余悸地连连摇头。
“伯伯,我可不敢多和她接触。她家有个比老虎还要凶的男人,凶得不得了。”
张秉贵又慡朗地笑了笑,道:“你这小子没那么的福气,遇不好这么好的人。算了,我新教你的算法记好了没?”
“记好了,记好了,放心吧,伯伯,我张昻不会丢你的脸。”
“那我就回京城了。你好好gān,别怕苦怕累,人年轻的时候,吃点亏才能长记xing,多gān手才会快,多gān才会摸索到经验。”
张昻忙点应是,把张秉贵送出门口之后,就立即站到了柜台后,jīng神抖擞地挺胸而立。
林小满回来的时候,胖嫂刚做上饭,正在炒菜,王红梅在添柴守灶门。
林小满抄起手转了转,就站在一边看胖嫂炒菜。
胖嫂像盯着贼一样防着她,“站远点,别跟头饿láng似的,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菜板上捞搞,上桌了又眼大肚皮小了。”
林小满又转了转眼珠,说出去帮忙守糖糕摊子去。
胖嫂在后面跟了一句:“糖糕也是有数的。”
林小满故意撇嘴,说了声:“小气鬼,喝凉水,找个老公美大腿。”
胖嫂没办法,好笑又好气地用铲子铲了一片菜起来,递到林小满嘴前,“吃吃吃,烫坏嘴不要叫娘。”
林小满伸嘴一叨,被烫得舌头都麻了一阵,张嘴就叫:“妈……”
胖大嫂顺手就给了她一个手拐子,骂道:“让你不要叫娘,你就喊妈。我才不是你妈,我要是你妈,早被你这熊孩子给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