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废除孝闵帝宇文觉推宇文毓上位,本想那宇文毓文弱好把持,却不曾想,他是一只沉默的虎shòu,不能为我所控。而今陛下似乎也略有不安,如此下去,又有何意?”李旭听到这话跪坐变为跪拜。
宇文护瞥见李旭如此慌张,便道:“你这是何意?”
李旭缓缓起身,“废帝新立,总会有诸多波折,如今本周与北齐连年打仗,又要进贡突厥,实属压力过大,你的地位还有待加固,冢宰当须三思。”
宇文护笑道:“我又未曾说些什么,你怎会如此想?”便让李旭起身,而李旭知道宇文护提及这些时,便以有了再次弑杀之心,他会如此说,并非是劝阻宇文护停止这个念头,而是考虑的他利益,这点宇文护也甚是明白。
二人畅谈到子时,李旭这才离去,关于废帝这件事关系重大,他绝非立刻执行。但宇文护生怕夜长梦多,与李旭密谈之后又命人连夜秘传柱国贺兰祥,起二人为表亲戚,朝中诸多大事也多有商谈过,他也想听听贺兰祥的话,看还有何商榷之处。
此番出使突厥的负责人是宇文宪,宇文邕对他信的过,宇文宪郑云笙不大了解,宇文邕前不久给她说过这个弟弟,为人聪颖,xing格豁达,这样的重任给他宇文邕很放心。
“宪弟,此次出使委任与你,也知一路遥远,朕相信你。”
“皇兄,臣弟并不负你所托。”他也知道宇文邕的用意,维护好突厥不仅给了他们对付北齐的机会,也知道,宇文护能够控制北周重权,却无法握住突厥的权利,而宇文邕想要拿回实权,这其中还是有用得着突厥之时,他们年年为突厥进贡,突厥可汗,不可能不答应,所以他此次出使任务重大。以前有宇文护做的算,这次皇兄并未随了他的心愿,有阿史那皇后在,皇兄一定能够收回政权。
宇文宪出了皇宫并未及时回府邸,而是去了城中的天香阁,那是他常去之地,只是最近半年不怎么去了。
天香阁内永远都是生意爆满,这里面调/教出的丫头个个水灵,能歌善舞,虽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之地,可还是有很多达官贵人喜欢来这里。
有位看着三十出头女子正在招呼客人,这时来了一个小厮,对香姨道:“公子来了。”沈香笑着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停住,让小厮下去后,便推脱几句走开了,沈香本想要去重新梳妆打扮,但又怕耽误事qíng,中途又随手拉了个丫头,“我这仪表还合吗?”她每次在听到他来的时候,明明是很期待的,却也总是很紧张,很在乎她在他眼中的看法。
推开小院的门,看到院中雪下的腊梅开的很美,沉香走了过去,“你怎么想到来了?”她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宇文宪看着腊梅,淡淡的回道:“过几日便要去突厥了,本是半年未来了,这一走又是半年,便过来瞧瞧。”
“突厥?”沈香的言语有些紧张,但还是缓缓平下,“及时走?”
“就着几日吧。”
明明盼望着相见,明明有许多的话要说,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最后低眉看着地上的白雪,“路途遥远,道路艰险,多家保重。”
“嗯。”宇文宪也一直没有说太多话,他只是淡淡应了句,他转过身摸上了沈香的脸颊,刚屈指便被制止了,最后他把沈香揽在怀中。他喜欢沈香,可又不能将沈香带到身边,一未曾对他的皇兄言明,只因还有宇文护在,他必须保证沈香的安危,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他觉得自己将沈香安排的这样显眼的地方,宇文护做梦也想不到。
宇文宪也期盼这皇兄早日斩杀宇文护。
出使突厥的使团走时,大雪停了,沈香在十里长亭处停住了脚步。总君千里终须一别,她望着使团远去,默默挥手。
天晴的没有多久,便又再次下雪,郑云笙与宫人们想着法子玩儿雪,宇文邕到了竟是未曾瞧见,郑云笙一个雪球直接朝宇文邕砸去。
宫人吓得赶紧跪地,不过宇文邕接住了雪球,让那些宫人起来,那些宫人也知趣,便退了下去。
“看来你永远都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是啊,该开心就要开心,烦恼的事那么多,再不开心开心,岂不是要闷死了。”郑云笙走到他身边,又抓了一把雪继续团雪球,“你整日总是闷闷不乐,今日陪我玩儿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