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听她说的凑趣儿,嗔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才转身对半夏说:“你们小姐素日里就待你们亲厚,我亦是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你也不必守着这些虚礼,只照顾好小姐就够了。”
半夏听了她们母女的话,方眼眶红红的应了一声,拿过旁边的小凳坐下伺候洛青染喝药。
待一碗药喝下,又怕洛青染吃药苦嘴,忙捻起一枚小小的蜜枣,递到洛青染唇边,看洛青染启唇含了,才起身端着药碗收拾去了。
这时候安氏带着玉瑶等人端了热水进来要给洛青染擦身。洛青染发了一场高热,本来浑身绵软,并无多少力气,但她浑身出了许多的汗,现在都黏在衣服上实在不舒服。遂就让她们扶着擦了擦身子,又唤了gān净的亵衣才又回到chuáng上躺下。
忙活了这一阵,已经快到四更天了。
想到她现在病了是不必早起请安,叶氏明早却是要早起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于是洛青染赶紧让安氏和玉瑶扶着叶氏回集英堂正院休息。
叶氏十分不放心女儿,不肯离开。
洛青染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再陪在这里了,只说屋里有半夏就够了,她已经不难受了,说话间又忙给安氏打眼色。
安氏看见了忙帮腔道:“是啊,夫人,奴婢瞧着大小姐jīng神好了不少,想是不妨事了,您再在这儿陪着,人多了恐怕大小姐倒要休息不好,半夏素日里又最是稳妥,有事她自会知会您,您就放心吧。”
半夏见状也连连保证今晚不睡觉要守着小姐,叶氏才带着安氏,让玉瑶扶着走了。
叶氏她们一离开,洛青染就吩咐半夏外间留着茯苓与白芷守着门,让其他人都散了去,人多在这里晃得她眼睛疼。
半夏照着她的吩咐安排下去,一切妥当了才回到内室来守着她。
洛青染见她进来遂问她茯苓与白芷可安排好了,半夏答曰安排在门里坐着呢,旁边还支着两个炭盆,冷不到。
洛青染这才点点头,招了她过来坐在chuáng边,她还有事要吩咐半夏,恐被有心的人听了去,才让茯苓与白芷守着,否则这寒天夜半的,她一般都不会让人守门。
半夏深知她心意,遂伏在chuáng边听她吩咐。
洛青染便把事qíng简短的说与她听。
只是她说的平和,半夏却越听越惊心,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听她都说完了猛地直起腰来恨恨叫道:
“小姐,我就说您好好的怎么会从亭子里掉下去,二小姐居然还说您脚滑,那围栏足足到您腰那么高呢!早先我就跟您说过别跟二小姐走的太近,您跟二小姐出去十回有六回都要受伤,您跟夫人还总说是巧合,不让奴婢多嘴!”
洛青染见她声调渐高赶紧拽了她一把,心说还是你聪明,你家小姐我上辈子可不就是个睁眼瞎子,蠢到家了。
等她平了怒气又细细叮嘱她明天一早等母亲请安回来就去告诉母亲她要不好了,让母亲赶紧到她屋里来,再偷偷让安嬷嬷盯着花莹,看她是否去见什么人。
想了想又再叮咛她一定叫安嬷嬷先瞒着母亲,万望小心,别叫其他人看见。
半夏狠狠点了点头,道:“小姐您放心,安嬷嬷办事最是稳妥小心,奴婢倒要好好看看,是不是真有这等背主败德的小人!”
吩咐好半夏洛青染也累了,这才打发她拿chuáng厚被子去旁边的美人榻上歇着。
半夏不肯,非要守在chuáng边,洛青染无奈只好说有人坐在chuáng边她睡不着,半夏才不甘不愿地去那榻上睡了。
只是洛青染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梦里断断续续的回顾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受的罪,糟的心,舍的命,桩桩件件都让她气恨难消,所以早晨醒了以后气色倒是真的不太好。
半夏早就守在洛青染chuáng边,见她醒了先端给她一碟枣泥山药糕,让她先垫垫肚子,说是恐怕要好一会才能吃上早饭。然后又起身去镜台上拿来洛青染匀面用的珠粉,狠狠地扑了她一脸,瞧着她面色苍白似鬼才点点头,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样子跑出去了。
如此倒把洛青染弄得哭笑不得,她竟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等心机,看来她得好好培养培养她才是。
半夏出了门先吩咐茯苓与白芷守着门口,告诉她们夫人来之前谁也不许进,才急匆匆地往叶氏住的正院去了。
这边半夏前脚刚走,绯红就端着水来了,说是伺候小姐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