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瞪她一眼,“你以为认了错就行了,那是不是往后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也认个错就完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她其实也并非想要这般义正言辞地教训洛青染,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想温声细语地与自己的孙女闲话家常,说说知心话。
可是她作为洛青染的长辈,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端出长辈的气势来唬住了她,叫她往后行事的时候能记着今日的教训。
不是什么人都像家里人这样对她怀有包容爱护之心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更别提这华京城里虎láng环饲,随便提出一个人来,你都不能轻易小瞧了人家!
因为也许正是你的这一次轻忽,来日里便会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待到那个时候,便是说什么也都晚了。
现在将事qíng的后果说得越严重,洛青染越知道害怕,对她往后焉知就不是件好事。
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赵氏觉得,这是他们这样的大家氏族里的孩子都要学会的一样处事的本领。
洛青染也十分能体会赵氏的良苦用心,若是前世,她可能并不能如此理解赵氏的心理,可重活一世,她比赵氏更加明白防患于未然的重要xing,所以赵氏的这番教训,她深以为然。
“祖母,您放心,青染往后再不会这样鲁莽行事,自以为是了,做任何事qíng之前,定然会三思而后行。”
她这句话,并非是只为了让赵氏满意或是安心而做的一番承诺,而是心中亦如此所想。
说到底,这一回的事qíng确实是她做的不对,现在反思起来,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她发现因为重生的原因,她在某一些事qíng上也不自觉地有些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周全的。
这样的想法直接导致了这次用药的事,她自认为自己可以将一切不利因素都排除gān净,然后再与爹娘他们商量,她可能下意识地就认为,自己是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她比别人看得都“多”!
而事实证明,她做的远远不够,她觉得自己太自大了。
赵氏知道洛青染一向聪慧,她如今也不只拿她当成孩子来看待,她虽然在洛昇一家身上看走了眼,但并不代表她看人的功夫真就不行,她看得出来,洛青染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聪慧。
她从这个孩子的身上隐约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如今对洛青染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她总觉得,这孩子将来不会是池中之物。
她心中甚至隐隐有个念头,觉得洛青染也许会将洛家带上更高的地方,是她这么多年小心汲取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所以在洛青染的婚事上她总有许多的顾虑,所相看的那些人家,也没有真正挑选到让她满意的人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在洛青染说起药的事qíng以后,震惊过后心中便松动了下来。
如今既然选定了要用药,赵氏便更加地谨慎小心起来,这药既然是上官隐制出来的,她自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贤侄啊,”赵氏转向上官隐,语气上就客气多了,“你别怪老身多疑,老身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心里总忍不住要担心,你说的这药,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赵氏这话一问出口,大家伙都去看上官隐,特别是洛峥和叶氏夫妻两个,他们心中也对这药不可避免地有着担心和不确定。
上官隐冲赵氏颔首笑道:“老夫人这话问得应该,这么大的事qíng,您心里担心是必然的,但您应该也知道,晚辈一向不是诳语之人,因而晚辈不会给您做什么万全的保证,晚辈只有一句话,这药晚辈是亲身试过的,应是不会有问题的。”
“你什么时候试药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杜若听完上官隐这话登时就急了,右手紧紧地抓住了上官隐的袖子。
上官隐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知道我有个习惯,但凡出了新药,我不能确定药xing的,总是得自己用过才能放心,如此也好发现问题不是?何况这药是给青染用的,我自然要更加小心,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杜若听了他保证,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说什么呢?同为医者,或者说同为医痴,她跟上官隐的很多习惯都差不多,况且这药即使上官隐不亲身试,她也是要自己试的,只是没想到他瞒着自己就试了药,她这心里总归担心。
而赵氏等人听了上官隐这话,就又是惊诧又是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