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望向闵老夫人。
老夫人抖着手,声音也在发颤,“你个不孝、不孝、孝……”
说罢就是一阵巨咳。
刘妈妈赶忙扶起闵老夫人不住给她顺着背。
闵老夫人气息匀了一些后,冷声道;“你个不孝的。竟然和你母亲一起算计我。”
君兰静站了会儿,也就笑了。
“老夫人果然不疼惜我。”君兰的笑容恬静且温和,只是口中字句是一个个咬了牙说出,所以听着生硬许多,“这不过是有人从我那里搜出了点东西来,刘妈妈还未说是怎么回事儿、搜到的qíng形怎样,老夫人就当机立断给我定了罪。若人人都像是老夫人这样断案,那世上的冤案可是要垒成山了。”
闵老夫人本就身体虚弱至极,刚才拼了一口气说出那番话来,谁知竟然等到了这么一个qiáng硬的答案。
刘妈妈劝道:“八姑娘少说点吧。”
君兰猛地抬眼看她,“我少说点的话,岂不是要被人认为我默认了这个罪名?”
这话让刘妈妈无从反驳。
闵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努力抬手,却仅仅是抬起了手指。她用手指点了点君兰的方向,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道:“你走!你走!”
话出口后,闵老夫人忽地发觉不对,赶忙改口:“把她押、押下!”
“老夫人这话说得怕是不太妥当。”君兰垂眸说道:“我身为钦封乡君,可不能由着老夫人随意私下里处置。这事儿若真要办,也需得告到了京兆府,让顾大人来捉我。”
“你——”
“您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等到了顾夫人来的时候,问问她的意思。若是乡君犯了事儿,家里人能不能把乡君随意处置。倘若可以的话,您尽管来。我让人去思明院说一声,告诉九爷我最近去不了做活儿便罢。倘若事qíng不能这么办,您却非要随意处置我,那我只能与您说一声抱歉。恐怕我要去外头找人来给我主持公道。”
听她提到九爷,听她说要找人,闵老夫人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瞪着眼睛粗粗喘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兰见状,也不在这儿多待,朝她略一福身就出了屋子。
等她离开屋门颇远了,依稀还能听见屋里老夫人在和刘妈妈抱怨:“看这、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
刘妈妈宽慰着什么。
闵老夫人依然愤恨不已,说了好半晌后不肯停歇。
君兰出了恒chūn院后,立在院门口片刻,并未即刻回思明院去,而是脚下一转往芙蓉院行。
高氏卧在chuáng上,已经躺了好些个时辰。
自打昨儿她被怀疑起,事qíng就朝着她没法掌控的方向发展。如今老夫人在chuáng上还不知能不能好起来,这会儿她也开始紧张了,只不过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这种紧张只能闷在心里,也没法亲自和老夫人说。
高氏昏昏沉沉的,差一点再次睡过去。
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八姑娘前来的消息。
君兰来探望高氏,沾了好半晌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地动作,只静静看着。过了很久很久,她方才问道:“最近睡得可还好?”
高氏点点头,弱声说道:“还成吧。”
“我只问您一句话,您一定和我好好说。”君兰低声道。
高氏半晌没回答。许久后,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快说。我尽量和你讲。”
君兰“嗯”了声,问:“这事儿果然和你没关系?”
听闻自己再次被质疑,高氏怒了,一拍chuáng侧喊道:“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得我伺候着?我可不乐意!”
君兰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丢下一句“我知道了”,这便出了屋子。
高氏看她淡然离去的背影,思量着这臭丫头一时半会儿的也做不成什么事,就颓丧的继续闭眼休息,颇有点自bào自弃的味道。
——对方给她下的绊子挺大。
她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很难。
*
君兰想了一路。回到思明院后,立刻提笔写信。待到书写完毕,她走上前去与九叔叔商议:“不知您可否帮忙让人送一封信去?”
闵清则正在屋中查阅书册,听了这话后头也没抬,“给赵家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