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凛也上前来劝,“掌门师兄,且先松手,待他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摇铃子听他前半句,心中还想着这小子总算会说句人话,待听得后半句,顿时气得chuī胡子瞪眼睛,愤怒地骂了起来:“什么叫再动手也不迟?什么叫再动手也不迟?!放开我!我不gān了!我要去投奔杏林!!!”
展越闻言脸色更黑,提着他衣领将他按在了石凳上,虎视眈眈道:“去杏林?”
莫如凛脸色也不怎么好。摇铃子是钧天剑宗的医脉扛把子,他走了,宗门弟子要是受个伤,难道还得求去别人家头上?当下皱眉认真道:“我这便集结破虹峰弟子,三日之内踏破杏林!”
摇铃子莫名悲愤,扁了扁嘴,“还要不要知道小如净的qíng况了?”
展越这才想起来如净的qíng况还捏在这人手里,“啊!是了!如净!”
摇铃子一巴掌打落展越那揪在他衣领上的手,愤愤骂道:“脑子有坑的剑修!”
这时候,飞雨君默默看了他腰间佩挂的那把似乎是本命法器的宝剑一眼,没说话。
摇铃子随手理了理衣领,终于开口:“活人炼器。”
四个字,令威风八面纵横天元的展越道人脸色瞬间苍白。
摇铃子长叹了一声,继续道:“不知是什么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他体内的骨骼经脉、五脏六腑,全被替换成了一些炼器材料,甚至连血液都被全部替换,更有一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魔shòu心脏!可以说,如净他,现在已经称不上是人了……”
“一派胡言!”展越冷冷喝道,“如净他怎会不是人?莫非人与妖,是靠你一颗心脏、几滴血就区分的么?”
摇铃子瞪大了眼睛,吼了回去:“谁跟你说的就一颗心脏和几滴血了啊?他就这个外壳模样和半个灵魂是他自己的了!另外半个被不知名的阵法给锁住了,阵法若是启动,他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都跟你说了这只是身体上的问题,最严重的是他的道心!道心啊!崩了啊!你他妈的崩得稀碎稀碎啊!他现在的心境连个刚练气的娃娃都不如啊!你以为他是受了伤醒不过来吗?他这是逃避外界,不耐烦醒来哩!”
展越宛如被雷劈了一般,哑口无言了几瞬,额上青筋bào起,剑阵再度压了下来,回首朝飞雨君恶狠狠道:“到底是何方贼子,竟害他至此?”
飞雨君静默如山,不言不语。
展越怒火上扬,恶语将出:“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你这般隐瞒,莫非害他至此的人,便是你?”
思及自己不顾姜如净的感受,qiáng行将他带回天元界,飞雨君眨了眨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自责,被展越三人瞧了个实实在在。
“好你个魔修!真当我钧天剑宗无人不成?”展越大骂一声,手中“通天剑”乍现,便朝着飞雨君气势如虹地杀了过去。
这脾气,还真是十足十的钧天剑宗的风格。
飞雨君有些无奈,无怪人人都说钧天剑宗的人难搞定,真是除了姜如净,他谁也不想理!
此人按辈分,应也是姜如净的师兄一辈,瞧他这模样,倒是对姜如净爱护得紧。飞雨君这般想着,只防守,并不进攻,也疲于解释,只简单说了句“不是我”,但并没有太大的信服力。展越那威猛刚烈的招式层出不穷,不要命地狂轰滥炸,眼看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药田被破坏个七零八落,摇铃子脑子一懵,昏了过去,醒来,哭了七天。
姜如净又做梦了。
很美很美的梦。
梦见了他的家,他的钧天剑宗。
梦见那片绵延千里,连着山海的阔土,梦见巨鲸沿着海làng轻盈地游,梦见丛林中蒲公英寂静地被chuī起,梦见浅金色的暖阳洒落在演武场每位弟子的青白jiāo织的道袍上,梦见大翼蝴蝶破茧而出,飞向远方……
“如净。”混沌中,一个声音响起,这般熟悉。
“师尊……?”姜如净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你愿意在梦里看钧天剑宗千百遍,却不愿意睁开眼看一眼真实的她?”那声音包容,含着一缕浅笑。
姜如净紧闭的眼角渗出眼泪,“弟子愚钝,无颜面对师门。”
“呵……”空濛中,那人轻笑了一声,拂袖一掌扫了过来,拍在姜如净脸上,“矫qíng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