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净笑了笑，眼底有乱花迷眼的碎光，照进李宛心间。
李宛心中一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了看时间，下令道：“还有24分钟开始考试，准备吧！”
他特意选在了考前半小时左右找到姜如净，为的也不过是令姜如净没有准备遮掩的时间——临场突击，往往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真实。
考场依然是在学而堂，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碍事（能让人躲避）的桌椅已经撤掉，每位学生站在自己的全息写字台前奋笔疾书，填着考卷，天真的他们以为这真的是一场笔试。
直到有学生觉得越来越冷，冷得连手指都握不住全息笔刷。
沉浸在快速答题中的学生们抬起头一看，才发现，整个学而堂都成了冷灰色，窗户之外，看不到天空与远方，而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像是能够轻易把人吞噬进去一般。
至于学而堂，室内原本明亮的暖huáng色灯光已然覆盖上一层冰霜，空气中有淡淡的微雪在浮动飘dàng着，很久之后才能够落到地上。
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有学生飞快地举起了手，朝着讲师台上的李宛大声报告：“报告！老师！周围有异状！”
李宛抬起头来，朝四周的副考官打了一个手势，考官们一散而开，守在了学而堂的各个角落。
除了空气中淡淡飘落的雪花之外，整个空间都显得很平静，可就是这种平静，恰如未知恐惧来临前，让人心慌不已。
有部分学生停下了笔，抬头东张西望，神qíng紧张。全息写字台上还显示着他们当前正在作答的一道题，题目上“塔克拉姆大屠杀”的字样显得触目惊心。
有比较警觉的学生立刻摆出了防守姿势，凝神观察着整个学而堂的各个角落，戒备着。
有的学生想要拿出光脑联络校园护卫队，却发现信号全无。
李宛喝道：“以五人小组为单位，防御阵型！”
虽然说他知道，整场考试就如同一场演习，但他其实也确实想知道，姜如净会以何种手段攻进来，而自己和这里的学生，又是否能在“域外生命”的袭击下活下来并保全更多人。
整个学而堂静悄悄的，气氛令人压抑。
有一名学生受不了，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了起来，“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里！”随即朝着一扇大门冲过去，一头撞进了黑暗之中。
“艾克不要！”他的舍友惊呼，却没能阻止。
“砰！”另一个方向的门被撞开，一个人影闷着头冲了进来。
众人回过头去，随后脸色变得苍白。
他们亲眼看见艾克北方的2号门冲了出去，可下一秒，艾克却又从和北方的2号门相对应的南方2号门冲了回来。
仿佛意识到什么，有学生开始低低问着：“我们出不去了吗？”
“我不信！”另一名学生不信邪，朝着另一扇门走过去，她打开门，望着门外的一片漆黑，心里有些恐惧，脸上犹疑了一下，却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门外。
“哗——”又一扇门开了，她的身影从门中走了出来。
望着学而堂中熟悉的景色，她骇得浑身冰冷。
有学生大声哭着出来，也有学生低低啜泣。“怎么办？”“我不想死！”“我好害怕啊，救救我！”
李宛望着这部分学生，心里略略有些失望。
但也有学生全然不惧，他们就是李宛大皇子的迷弟迷妹。
“怕什么？有老师在呢！你说对吧？”一个少年显得对李宛很有信心，拉住了身旁人的手问道，仿佛要争取对方的认同。
可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为什么，对方的手上，黏黏的，皮肤还不平整，像是蜕皮了一样？
没等他细想，对方缓缓回过了头来，像是水煮蛋外面那层皮没有撕gān净一般，那已经完全烂掉的表层皮肤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一双黑得同外面的黑暗世界别无二致的眼睛，如同盯着一个死人般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他惊恐的尖叫了起来，迅速甩开那只拉着对方的手。
随着他的动作，那层烂掉的皮肤如同完全粘在他的手上，跟随着他的手一起全部从头到脚撕扯了下来。
那场面，触目惊心。
那层坏掉的人皮撕下来之后，里面露出来的，却是一张白白净净、平淡无奇，放在人群中完全找不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