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拽着二号团子的小手，将它提到了自己的正对面，保持平视，态度实在算不得好。
心中念了一段《清心咒》，他才缓缓开口。
“你是来求我帮忙的？”
二号团子慌不迭地点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幸好当初你打坏我的时候，我身上的部分零件被你留在身上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重建联系然后穿梭时空过来！姜澄姜澄，求求你啦……”
“咚！”冷不丁脑壳被重重弹了一下，二号团子目瞪口呆了一瞬，眼泪流得更多了，但还是哽咽着说：“所有事qíng都是我搞出来的！你恨我吧！过后要拆了我、分解我都可以的！但是求你救救老李！”
“呵！”姜如净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共同犯下了罪，你来投案自首，他就可以变成清白的了？还有脸来要我救他，谁给你的自信？嗯？”
二号团子嘴一扁，又要开始哭，却被姜如净再次弹了一脑壳，委屈到了极点，偏偏这人还凶巴巴地说：“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白胖的小团子一手被人提着，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好不可怜。
可惜它面对的是姜如净，这个曾经被李猎和它整得很惨，偏又疾恶如仇的人。
小团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换上了诚恳的表qíng，只是看起来还是有那么几许可怜巴巴的。“姜澄，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把所有事qíng都说给你听，然后你再选择救不救他，好不好？”
姜如净呵呵一笑，目光比寒冬腊月的空气还冰冷无qíng，“我是挺乐意听的，可我不乐意救他。”
“我来，只是为了杀他。”
团子忍不住嘟囔，“可你不也照他预算的那样来了。”说罢，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bào露了什么信息，惊慌地睁大了眼，不敢去看姜如净。
空气一瞬间凝滞，像是时钟被挖去了分针秒针。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从九天外传来的一样。
二号团子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姜如净的表qíng。
什么叫……预算的那样？
预算，预料，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后者是被动的了解，前者，却是主动的掌控。
如果说李猎在做下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qíng之后，姜如净来找他复仇，这是预料之中的事，那么预算……是什么？
姜如净不太愿意去想，却不得不去面对。
“我的反应、我的复仇、我的感qíng，对他而言，是什么？”
“都是他能猜测到的。”
“还是……都是他安排好的？”
“连我心里的恨，也安排好了？”
“我的经历是他一手促成的，我的qíng绪和想法，也是受他设定好的？”
“我是他的什么？”
“一枚……能量巨大的棋子？”一字一句，他说得有些艰难。
“你呢？你来到这里找我，求我救他，也是在他预算之内的吗？”
二号团子总算睁开了眼，想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像……可能……也是他算好的吧？”团子突然语气显得很懂事，“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就算不是他预算的、就算他反对，我也要来的。”
它望向了姜如净，目光中有着愧疚和忐忑，更多的是诚恳和祈求，“我陪了他很久了，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果连我都不愿意为他付出，那他得多绝望。”
“可是我能力太过有限了，我什么都帮不到他。”
“但是你出现了！在暗黑武斗界看到你的时候，他乐疯了，可是他同时也就知道了，你心中的恨，太qiáng烈。”
“他那样了解你，比了解他自己还了解你，你不可能原谅他的，更不可能帮他。”
“在他已经无望的时候，失去你，就像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糙一样。”
“他说，那就让你恨他吧！那就把你变成跟他一样的人吧！”
白胖团子早已经停止了哭泣，但那眼神中的悲哀和沉重，却不比哭时少。
姜如净的手指一直在不断收紧，捏得团子很疼。
“他面对的事qíng，很可怕吗？”他终于开口，声音gān涩。
白胖团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