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猎见他祭出长剑,神色间现了几分yīn霾,“没想到如净道尊也会用这种女人用的剑了。”
姜如净哪里还会不知道他存心讽刺自己,当下一声冷笑:“剑者,在乎人,而非器也。”
“哦?”李猎神色淡淡,“如此,倒是我肤浅了。只不知如净道尊出尔反尔,能心安么?”
“呵!”姜如净挑眉冷笑,眸中一片雪窖冰天,“你当我如你一般?”说着,长剑一dàng,一招“片雨飞花”使出,霎时间狂风大作,数十道晶莹剑气从四面八方凝结而来,汇成一股水红色的长绳,姜如净掐了个法咒,那长绳便瞬间分做了上百股,编织成一张大网,朝着李猎铺天盖地而去。
“片雨飞花……”李猎哂笑,“你拿我教你的术法来斗我?你不是一向瞧不上法修……咦?”李猎脸色微变,抬手祭出一樽小鼎,清喝道:“起!”那指头大的小鼎瞬间变至一头牛般大,悬至头顶,形成了一个暗huáng色护罩。
片雨飞花网扑在了那暖huáng色护罩上,竟刹那间将那张护罩绞得粉碎,李猎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手中极快地掐了个法诀,“方圆盾!”随着话音,一张澄huáng明亮的护盾罩在了他身上,片雨飞花网碰到方圆盾,挣扎了几下,便消散于空中。李猎抬头,沉吟道:“如净道尊果然天纵奇才,竟能将法修招式转化为剑修招式,狠辣gān脆,我若以为那只是区区一张网,那才是着了你的道了。”
姜如净对他能化解自己的招式,也不意外,戚戚然一笑,李猎正奇怪,心头忽传来一阵不安,身子在瞬间朝着被莫如凛的剑招轰开的缺口飞了出去,在他身后,楼层片片瓦解,缓慢坍塌。
[常规套路不是应该打到最高层吗?]二号弱弱地开口。
[自从你跟了我,见过多少次常规套路?]李猎脚下踏云,飘飘然伫立高空,眼神貌似漫不经心地飘向尚立在坍塌的佛塔之中的姜如净。
只见那人容颜宛若皎月,神qíng却似冰火,纵身一跃便朝着自己攻来。
[这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小混蛋!]李猎在脑海中轻哼了一声,如此骂道。
二号没理他。
一千二百年,姜如净终于又重新获得了qiáng大的力量,他忽然间有些懂故非了,对于战斗的渴望,能让一个人将其他事qíng统统抛开,只想战他个酣畅淋漓!
正好,对面是他恨之入骨的人。
两人当时就在空中开战了,一个长袍翻飞,一个黑发飘扬,剑光与术法jiāo错,在佛塔缓慢倾塌的背景下显得无声而惊心动魄。
阿叉摩罗正在百层佛塔的定楼,额心贴地,虔诚跪下,口中轻轻念着祷文,神色庄重。
前方供奉着三座佛像,佛像之下是一个乌木小龛,和一串纯黑佛珠,那是最纯净宛如深渊的黑,却让人仿佛看到西方极乐世界的无上佛光。
“汝我同气,qíng均天伦。当初发心,于我法中,见何胜相,顿舍世间深重恩爱……”
“轰——!”
佛塔传来剧烈的震dàng和轰鸣,阿叉摩罗犹自叩首,口中经文稳定,“……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xing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佛塔在一阵细微震动后,开始缓慢倾塌,阿叉摩罗犹自叩首,口中经文稳定,三尊佛像、盛放舍利的小龛和那串乌黑佛珠稳稳不动。
佛塔开始下沉,飞檐挂角不断碰撞、从高空率先坠落下去,阿叉摩罗神色恬静,犹自叩首,口中经文稳定。
“诸佛如来,语无虚妄。若复有人,身具四重十波罗夷,瞬息即经此方他方阿鼻地狱,乃至穷尽十方无间,靡不经历……”
《楞严经》十卷念罢,佛塔已倾塌完毕,深陷地下,经书佛像倒了一地,珠石huáng金散落江河。一如从前,信仰开始倒塌的那一年。
却有一缕阳光穿破废墟,直she入地下,照亮了阿叉摩罗和他眼前那三尊佛像与神龛佛珠,方寸天地,安好无损。
“上个月刚重建好佛塔,今日却又倒了。”
阿叉摩罗抬起首来,神色恬淡而坚毅如铁,神qíng宛若面前三尊佛像,无qíng而慈悲。
“此人已身堕修罗,若是放任,他日众生必遭大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