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关两天就放出去,这细皮嫩ròu的公子哥儿,受点苦也算是给他点教训,看他下次还敢再惹我们弟兄!”说罢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青芷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是非?
原本只有一个人的牢房突然多了一个人,青芷心中警戒,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躺倒在gān糙堆里的人。
时间不断地流逝,可那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哎!”隔壁的男人突然开口,整个人也隔着栅栏凑过来,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紫衣人,“你看他身上那块玉佩,通透明亮,一看就是好东西!要不你把它摘下来,等出去卖了钱多好!”
青芷没有理睬他的话,因为躺着的人已渐渐转醒。
只见那人缓缓坐起来,揉揉太阳xué,逐渐清明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这目光停驻在青芷身上。
“这是哪里?”他声音清晰沉静,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清醒的人。
即使是在如此yīn暗的地方,青芷也能看清他眼眸中的光芒。没有等到回答,那人皱了皱眉,表qíng不耐:“你是谁?”
青芷对他质问的语气很不满,撇撇嘴,不愿意答他的话。倒是隔壁的那个人开口道:“这位公子,嘿嘿,这里是连城大牢啊!”
“连城大牢?”他话音带着惊讶,尔后勾了勾嘴角,自语道,“没想到他们还真动手了。”
“小公子,小的陈四,公子看着面生,大概不是连城的人吧?”那男人一脸讨好地问道,“我刚刚听衙役们的话,大概是公子您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关到这里来的。”
紫衣男子并不理睬,他自小便是受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此时在这里看到同样的人,他甚至嫌恶地皱眉。
既然暂时出不去,不如随遇而安,等着侍书那小子来处理吧!这样想着,他倒轻松了许多,瞟见同一间牢房的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他难得如此纡尊降贵。
对方只是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垂下眼睑,不再理他。
想他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别人对他向来都是唯唯诺诺,哪里会有这样对他不理不睬的人?
他有些不悦:我和声细语地跟你说话,你居然不理我?想到这里,他的小孩子心xing上来了。只听他继续道:“在下凤……”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在下冯修明,不知公子称呼?”说话间,他还朝着对方靠近了两分。
青芷直觉不喜欢此人过分的靠近,但出于礼貌,她只得冲那人点点头,道:“我叫莫青。”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她隐瞒了真实身份。
“幸会!”他不常主动与人搭讪,这样互报家门的qíng况更是鲜有,所以只好依着从前在书中看过的套路说道。
青芷的褐眸扫了周围一圈,自嘲的笑意里带着无奈:“我倒不觉得这是幸会。”
“……”冯修明一时语塞,在这样的地方认识,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经历。
“哥们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隔壁的陈四再次开口,“人家冯公子那么客气跟你说话,你瞧瞧你这态度,唉!”如鸟窝般的脑袋晃了晃,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青芷没理他,冷冷地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陈四也觉得无趣,讪讪地闭了嘴。牢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过道对面的牢房里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和低沉的鼾声。
cha曲结束,牢房里安静了下来,青芷先前被打断的思绪重新涌回脑海。经这一闹,外面的天都黑了,牢房里也更加yīn暗,一如青芷的心qíng。
不知道先生在方山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把疫病的患者都隔离开来诊治?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不断的新问题冒出来,可却没有一个是关系到她自己现下的处境的。
神思恍惚间,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一直到观察她。
不时皱眉,还有喃喃自语,冯修明就着走道里昏暗的灯光看着她不停变化的表qíng,竟觉得有趣。
他看过很多表qíng,恭敬的、谄媚的、曲意逢迎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便会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中心,没有人会这样对他熟视无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很好奇,揣度的眼光也在她身上逡巡,却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