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澄已稳住的寒玉的伤势,箭杆也已经顺利割断,她的心绪也能稍微平复了些指挥着侍卫避开伤口,将寒玉移上行榻。身边万俟风的吩咐声仍在继续,她看了两眼掩藏巧妙的暗侍不由心惊。身边有这么多双眼睛,何其可怕?!
“阿成,你派手下去调查这件事,到底是谁敢在伏蚩的地盘上如此放肆!至于今天的婚礼,暂缓。”说到最后,万俟风的声音已经抬高了两阶,喷薄着怒意。
苏青澄这才抬眸直视着万俟王子,眼波一转,已低了头随行榻离开。
万俟风的毡帐位于糙场的东片,毗邻万俟烈的毡帐,凤池和万俟云的处所也在附近,青澄刚帮苏寒玉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正端了木盆出帐,迎面撞上一人,正是二王子万俟云。青澄对这人印象不错,她向来喜欢有气度的人,万俟云这人无论是从外形或者行事风格来看,都是人中龙凤的级别,出类拔萃。
“医官大人,苏大人的伤势如何了?”万俟云问得关切,语气也平易近人得紧。
“回二王子的话,在下已给苏大人清理了伤口,血也止住了,只是箭头还没有拔出来,”青澄低着头谦恭回话,她心里惦记着照顾苏寒玉,不愿多分神应付这些人,“二王子殿下,在下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不便相陪,告辞了!”
“请便!”万俟云客气地笑笑,侧过身子让路,青澄也冲他微一颔首,端了水盆离开了。万俟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一牵,笑容动人心魄。
青澄回到毡帐的时候苏寒玉已经醒了,脸色虽还苍白,但jīng神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他见青澄进门,平静严肃的脸上现出了温柔的笑意,青澄的眼光落在chuáng榻边上,万俟云正稳坐矮凳,含笑盈盈。
“二王子有礼了!”青澄嘴角勾着一丝浅笑,姿态恭谨有礼,心里却把这人骂了个遍,这人还真是yīn魂不散呢!
“医官大人无需客气,听苏大人说,您与他是结拜兄弟,才华出众,方才是小王失礼了。”万俟云眼眸浅褐,如猫儿般略眯着,看起来有两分慵懒的高贵,“听说先生是玉颖今届的蛊师,师从罗茜娘罗夫人。小王前些年也曾混迹玉颖,听闻过颖川的许多传奇,先生可是颖川有史以来最出众的蛊师呢!”
“殿下过奖了!虫蛊之道乃医之小域,岂能和伏蚩的密医相比?在下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青澄放下手中箱子,又给苏寒玉调整了一下姿势,察看了伤口,她打开箱子,取了gān净的白布轻轻擦拭着伤口的渗血,“殿下,小官还要给苏大人处理伤口,场面可能会比较血腥,请殿下回避。”
“小王出身行伍,什么样的血腥没见过?这点小伤,不碍的。”万俟云言笑晏晏,没有离开的意思。
青澄拣取工具的手微微一顿,抬睑片刻,收拾了心绪,这才侧过脸面对万俟云:“殿下,恕小官无礼,小官的治疗方法乃师门秘方,向来不外传,希望殿下能回避一下。”
听到这话再不明白就真是不知趣了,万俟云笑了笑,起身道:“我明白了!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苏大人,刚才的谈话小王受益匪浅,苏大人好好养伤,小王改日来访!”
毡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青澄正挑选着合适的工具,选配药物。王庭的宫医已经到了,青澄并不放心,执意要独自治疗,万俟家的人也不好qiáng迫,只有选供最好的药物,静候结果。青澄做得专注,也沉默。苏寒玉背上的箭只余箭簇尚在ròu中,他趴卧在chuáng上,也不说话。
“大哥,箭上有倒刺,不能硬拔,我现在要割开伤口取箭,可能会有点儿疼,你要忍耐。”青澄点了火,将锋利的刀片在焰上烘烤着,一边对苏寒玉细细解释。
伤者闻言眼中闪过些许一样,很快又隐去,他对青澄笑笑,道:“嗯,辛苦你了。”
青澄见他这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心里一疼,张了张口,yù言又止,苏寒玉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他不愿回答,也就假装没看到她的表qíng,兀自沉默。
“大哥,我要动手了,你要有准备。”青澄握紧刀柄,割开伤口上的绷带,开始寻找合适的着手点,“实在疼得厉害,要告诉我。”
苏寒玉轻轻“嗯”了一声,安静地等她宰割。
找准了入刀点,青澄深吸一口气,按下刀柄,刀锋入ròu,鲜血浸出。苏寒玉不吭一声,青澄的头上却开始有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