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澄表qíng一变,这才问道:“大哥,我从京城赶来,是想问问你身体如何?昨天我在太医院听说你这回病得不清,而且似乎是旧疾复发,是不是上次在伏蚩留下的病根?”
“我没什么大碍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许是说得太急,苏寒玉又是一阵咳嗽,听来撕心裂肺。
青澄也不多说,伸过手捏在他的腕间,片刻之后,眉头收紧。果然不该信了他的话。这人,纵有再多的痛苦,也习惯了独自忍耐,怎么会自己一问他就老实回答呢!依照脉象来看,他心中抑积着一股郁闷之气,而且肺中更是有毒素未清,并且已经影响到了整个肺部,这才会让他时常咳嗽,气虚体弱。
看来是自己小觑了紫jīng糙的毒xing,当初若再存个心眼,该去寻访些民间的秘方才是。现在,只能看看以自己的方法能不能根治他的病处。
“大哥,我想我还是在这里小住些时日,也好照顾你。”青澄收了手,严肃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苏寒玉摇着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该多陪陪明月和宁儿才是。今日你来看我已经让我很高兴了,不用再为我废神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青澄激动地抬高了音量,“你自己也是大夫,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么?还在这儿跟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到底想怎样!”一番指责言辞激动,让苏寒玉说不出话来。
青澄说完这话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也不再说话了。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苏寒玉浅叹了口气,道:“青澄,不用再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且回京吧!殿下近来忙于国事,多少有些顾及不上,你是自己人,有些事qíng能帮衬的就帮衬些吧!”
“你当真要赶我走?”青澄一脸不可置信,“苏寒玉,在你心里,我当真就一点用也没有么?我想待在这里就这么碍你的眼?”
苏寒玉无奈地解释:“青澄,你该明白,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我留下来!”青澄的语气咄咄bī人,掩不住的焦急。
苏寒玉沉默了一会儿,朗声对着门外道:“小蓟,送客!”
青澄未料到他会如此坚决,一时怔愣住了。小蓟闻声进屋,瞥见这么一幅场面竟是出乎意料的,但见公子一脸严肃认真,青澄公子满脸愕然,竟有些吃不准了。
“公子……”小蓟犹豫着轻唤,也不知该说什么,笼手站着好不尴尬。
苏寒玉似也知方才的话着实重了些,此时也不开口了,倒是青澄敛了惊愕,脸上表qíng怪异得紧。她霍地起身,冷冷道:“既然苏大人不欢迎在下,那在下也不必厚颜赖着不走,就此别过。公子多多保重罢!”说罢,她一甩衣袖,大步跨出府苑。
小蓟回过神时人已远走,他嗫嚅着,却不知如何接茬,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公子”。
“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坐会儿。”苏寒玉依旧没什么表qíng,小蓟只得应了,退了出去。
等到门扉阖上,苏寒玉脸色不变,猛地就是一阵厉咳,捂了口鼻的手指洁白修长,更衬得指fèng间血色殷红。
看来,我当真……命不久矣……苏寒玉愣愣看着掌心鲜血,心中哀叹。
话分两头,苏青澄的脾气本来也急躁了些,冲动是必然的,后悔也就在qíng理之中了。这马儿还没走出冯府所以在的胡同就已被主人勒停。青澄已经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言辞了。
先生怕是要生气了,他身体本就中了毒,受着重创。自己还拿那样的话激他,莫不要再伤了他的身子才好。
要不回去看看?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建议着,青澄有些踌躇,现在回去,似乎面子上也挺过不去的。她本就是个骄傲的人,前世更甚,只是如今历经了太多事qíng,她的xing子被磨去了些。但并未全然消失,面子问题于她来说还占了些人是,而且自己才出来不一会儿又折回去,冯府里的人会怎么想?
正犹豫不决,青澄瞥见一骑缓缓行来,深紫车厢,于细微处描了银色卷云纹,低调得有些过分。青澄颇是眼熟,想了许久,蓦地灵光一现,却是来不及闪避了。
马车在她身侧停下,生生占了大半条路,所幸来往行人不多,并未引起谁的不满,车窗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太子殿下笑得纯善:“苏大人,能在这儿碰到你,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