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宾客意兴阑珊,纷纷离去。凤池却迟迟不见动静,青澄不胜酒力,伏在桌上打起了瞌睡,凤池陪着寿星坐在主桌,不时和凤敬轻声说两句话,不经意间瞥到角落里那个伏在桌上的青色身影,心中一动,起身请辞。
“这才几时?坐下来再喝两杯吧!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客房,今天就留在这里吧!”凤敬客气地说道,就像是个关爱子侄的慈爱长辈。
“皇叔客气了!侄儿还有事要办法,改日再来叨扰吧!”凤池也是客气地拒绝,叔侄二人又是几句客套,凤池这才离席而去。只顾着唤醒青澄的人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皇叔,眸光森然。
已近午夜,凤京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深紫马车一路悠然慢驶,车辙响动轻微,赶车人面目沉静,丝毫不理会车厢内的动静。
凤池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沉睡的人,她口中念念有词,但没有一句是他听得懂的。
“青澄,我送你回家。”凤池温和地说着,那人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偎进他怀里。淡淡的药香送入他的鼻端,引得心中都有些加快了,低睑扫了她一眼,光洁的面颊在马车昏暗的灯火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诱人想要……
凤池脑中的弦蓦地绷紧,怎么会对个男人动心思?!他心cháo起伏,有种近乎恐慌的qíng绪。马车中药香弥漫,氤氲了他的神思,再瞥见青澄的脸庞,便是男人,怕也难有如此动人的吧?
“吁——”车夫猛地一声吆喝,马车堪堪停了下来,沉重的男声传进车厢:“殿下,有危险!”
凤池收敛了思绪,沉眸掀开车帘,手臂下意识地拥紧身边的人,凝目观察车外的qíng况。空阔的街道上,几条迅捷的黑影如幽灵般在马车周围晃dàng,手中的刀具皆是哑光的jīng致兵器,均非凡品。
看来这些刺客来头不小。凤池暗忖,一动不动地等着他们动作。车夫已经站在车驾旁边,蓄势待发。
正在僵持间,远处传来一声短促而尖利的鸣声,刺得人耳膜发颤,那些原本站着不动的黑衣人突然出击,不过是瞬间而已,马车顶已经被掀开,继而四分五裂,凤池怀中抱着醉酒迷糊的人,沉静自若地坐在车里,八风不动。
车夫与两个黑衣人缠斗难分,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qíng况。凤池垂目静坐,一点也不关键,似乎身入险境的并不是他一般。
哨鸣再响,街道两边原本空无一人的屋顶上出现了许多黑影,如乌云一般涌来。大有取其xing命之势。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的阵势,而且又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凤池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他养的那些个影卫也不是吃素的,但想到这些人的动机……
铮——!一支箭猛地she穿了车厢壁,尾羽轻轻颤抖,显然是用足了力道。
看来要赶快离开这里才是,凤池瞄了眼那支箭,箭头处泛着蓝色的幽光,明显是淬了毒的。
“怎么回事?”青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车壁上发颤的尾翎,加上周围传来的渐渐清晰的打斗声,她的神经清醒了起来,“是有刺客么?”她警觉地直起身。
“你醒了就好,我们现在似乎有些麻烦,跟我走吧!”凤池也不多说什么,拉着青澄跳下马车,准备离开危险之地。
“殿下小心!”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刀刃入ròu的声响,一个青色身影倒在凤池面前,背上鲜血汩汩流出,在夜色中浓重成一片深黑。
那暗袭的黑衣人也是一愣,不意会有人挡刀,血光四溅间慢了半拍,仅这半拍,足够凤池的影卫行动,重物倒地,虽不见血,却已没了任何声息。
凤池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森冷地抬起手,微动了动手指,做了个特别的手势,他的手还没落下,周围响起了急促的短笛声,青澄只觉得眼花缭乱了一会儿,那些人已经都倒在地上,没有半个活口。
“侍书,带这个人回去,一定要治好他!”凤池扫了眼满地的尸首,嫌恶地皱了皱眉,“尽快处理这些东西,不要声张。”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身受重伤的人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被人连番追问,凤池的眼神犀利深邃,直刺伤者,“你到底是什么人?”
伤者艰难地转了转眼珠,最后才收拢了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殿下吉祥!在下姓纪名言,曾经是睿王爷的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