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未见,这小厮如今也长开了,说话圆滑有礼,俨然是个得力的助手了。端木晔心里这么感叹,嘴上也不停着,客气道:“多谢小哥儿了!麻烦小哥帮我通报,就说在下有些赶时间,希望你家大人能尽快来见见我。”
“好的,公子稍坐。”小蓟连连应了,退将出去。只留端木晔一人坐在偌大的花厅里。
少顷,就有人送来了一壶刚沏好的茶,端木晔正站在墙边欣赏壁上的画,听见有人进来,自然地回过头,在看到倒茶的人时,蓦地一愣:“青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小蓟说你过来了,子澈还不曾忙完,我就想着先来陪你喝杯茶。”青澄穿了一件寻常的衣服,头发也没正经梳成髻,只是有发带随意绑了。身上那件衣服有些宽大,不甚合身,再看衣角,分明绣了一枝同色的青竹,飘逸出尘。想必是苏寒玉的衣服,他暗想,这时候还没有穿正经衣服,披着苏寒玉的,分明是宿夜未归,到这会子才起来……他不愿意再去想,旋身在桌边坐下,捏着她方才倒好的热茶,极力平静地问道:“听白梅说,你昨天在街上碰着她了。那丫头xing子急,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你别跟她计较,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不是了!”
青澄垂睑喝了口茶,唇角扬了扬:“呵!这话倒是新鲜了!我苏青澄几时这般小器量,非要和一个丫头争长短了?公子这声‘不是’,可是让青澄不敢领受了!”说到这里,她才抬了头,一双猫儿眼直瞅着他,眼底波光流转,“公子今天来,所为何事青澄也知道。等子澈来了自会跟你细说,我只一句话:您今天这事儿,成不了。”
端木晔脸色微变:“苏寒玉告诉你的?”
“不用他告诉,我自己也猜出来了。”褐眸中挑衅讽刺的意味极明显,“公子,你真当这几年在颖川,青澄一点长进也没有么?若真如此,那我早就被撕光了。我那前任的夫人杜明月,可是麒麟门的少当家,这些事,让麒麟门的人去查查,不用一个时辰就水落石出了。”
“你有什么企图?”端木晔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不是来坐坐喝杯茶这么简单,心里也起了警惕。
苏青澄拿眼角觑着他:“公子,这话可就难听了。什么叫我有什么企图?我先子澈一步来这里,就是来提醒你不要有太大的希望。要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青澄!”端木晔受不了她这语气,扬高了声音制止她的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嚣张的人儿收敛了态度,挺直的脊背像是绷紧的一张弓,她开了口,虽没了方才针锋相对的态度,声音仍旧不带什么感qíng:“我只希望你放过木香,让她用现在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生事端了!”
“我没有生什么事端,我只是要带回我的妹妹!”端木晔不赞同她这样贬低自己的话,极力反对,他想跟她解释自己的处境,但又不愿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装可怜博同qíng,于是转开了眼眸,冷声道,“我今天来是找苏寒玉的,我也只想见他,有什么话我跟他说就行了,请你出去。”
往常他碰着了苏青澄,总是一副亏欠她的样子,如今却是一副冷漠的态度,让她一时也没办法说下去,她抿了抿唇,将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走出了花厅。
苏寒玉来的时候,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他脚步匆忙地进来,连声道:“实在抱歉!在下公务缠身,脱不得闲,让皇子久等了!”
“不要紧,方才令弟已经来陪过了,苏大人是青凤股肱,日理万机。是我麻烦大人了。”端木晔将他的客套话接了下去,又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大人,昨天的事qíng,大人问得怎么样了?”
苏寒玉唤小厮添了一壶新茶,取了两只杯子,濯洗之后添上热茶:“昨天皇子说的事qíng在下已经问过了,也有了决定。”
“如何?”
“皇子莫怪,在下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让沉香随你们走。”苏寒玉倒是直白,一点也不绕弯子地说道。
端木晔盯着他:“大人是说,你拒绝了我昨天的请求?”
“不仅如此,我还有件事要告诉皇子。我那小徒弟木香,我已经作主,给她和青澄家的徒弟定了亲,过了中秋就完婚。”
“什么?!”端木晔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寒玉,“你开什么玩笑,茗葭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