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一直这么跪着吧!我若是青澄,看到你这样任xing,定会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苏寒玉冷冷地说道,拂袖就要离开书房。
苏辰见状忙站起身,怯怯道:“苏大人,我错了,您别……”
苏寒玉并不改那冷然的神色:“你方才不是说,我若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一直跪着不起来的么?怎么这会儿又站起来了?继续跪着呀!”
“苏大人,我是一时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苏辰被他说得羞愧,不敢反驳,喏喏解释着,在看到苏寒玉漠然的表qíng时噤了声,半晌才道:“大人,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师父一直叫我要理智成熟地做事qíng,而我却……我实在是对不起师父!”
“你会认错,还是好的。”苏寒玉的语气缓了下来,他微微叹气,“青澄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想必也是极用心的!能在这时候只想着她的人,是不多的。”
苏辰听他这么说,忙道:“大人,你知道师父在哪里对不对?你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我很担心他……”
墨黑的眸扫了他一眼,苏寒玉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能平静地同苏辰对话,“我明里暗里找了她很久,后来才查到她在望京,可我让人去探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没人居住了。宫里的消息也封得很死,只说是被秘密处置了,但看不到任何动静……我想,青澄她,可能已经不在皇上手里了。”
“那师父会在哪里?”苏辰有些绝望,“他要是安全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看我的,他总是不放心我的……”
“你现在的样子,的确很让人不放心。”苏寒玉拍拍少年的肩膀,语气柔和,“我知道,不仅仅是青澄的事,还有木香的事……”
“我知道她是公主,下个月就要嫁给皇帝了,我真没用,竟连见她一面也不行……”苏辰几乎崩溃。
小小的少年,连日来不仅失了师父这个jīng神支柱,连爱人也要失去了。苏寒玉心中低叹——可自己,何尝不是呢?前些日子还畅想着要等毒解了和青澄一同袖手天下,过向往了许久的男耕女织,可如今,自己竟没用到连她的人都找不到。他和这少年相比,哪一个更可怜呢?
“好了,你要振作一点,青澄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况且你若真的崩溃了,谁去救她呢?”苏寒玉忍住自己心头的痛楚,耐心劝他。这是青澄唯一的徒弟啊,是青澄最宝贝的徒弟,他怎么可以有事?
苏辰听了他的话,似乎好了一些,抽噎着道:“大人……你说得对,我……我要振作,……要找到师父才……才行!”
“这样才对。”苏寒玉依旧温和,“你从今日开始就住在我这里吧!府上没有什么人,想必也冷清清的。况且,圣上已经说了青澄是通敌之人,那必定会将这一出唱到底,也就这一两天的事qíng,就会行动了吧……”
翌日清早,一个容貌普通的灰衣人站在苏府对街的一间小茶摊上,冷冷地看着士兵包围了府邸。不过半个时辰,那个曾在圣上以及上皇面前红极一时的苏青澄苏大人的府邸就被查抄,没有任何人来阻拦,更不会有什么哭嚎喊叫。士兵们心里都在想,这个家,抄得极快,也极轻松。
“听说了么?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个苏大人,可是有着女子也比不上的绝世容貌呢!”
“是么?可惜这人是个乱臣贼子,果然那句话是对的,蛇蝎美人蛇蝎美人,长得好看的都有颗坏心……”
“是啊是啊!皇上的上皇对他那么好他还叛国,真是该死!”
灰衣人坐在茶摊的人群中一言不发地喝着茶,一双眼睛愈见冰冷。
“走吧!你该回去了。”突然出现在茶摊上的一个白衣公子吸引了众人的眼光,他姿容俊俏,一身白衣清贵无瑕,他柔和地劝着沉默的灰衣人,“回去吧!这里本不该来的。”
灰衣人并不说话,只抬起眼眸看着他,白衣男子触到他的目光微微一震,这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活人的影子!心下大惧,他又不敢硬劝,只柔声道:“你听话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灰衣人垂下眼睑,放下手里的茶杯,只淡淡地看着,仍是不置一词。良久,白衣人刚要再开口,他先道:“好的,我们回家。”声音低沉,有一点难以掩饰的沙哑。说罢,他缓缓起身,像是慢动作一般地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铜板付了茶钱,又缓缓迈开脚步,坚定不移地走出了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