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凤池对我,是真心么?”青澄自己拿了梳子,撩起一绺长发细细梳理,“你说他了解我,难道你是觉得他对我是个有心的?”语气中,净是对那人的质疑。
云溪拿过她手中的细梳,帮她整理满头青丝:“这我倒是不知,当年在众皇子中,圣上一直是个中翘楚,也是城府最深的一位,莫说是我们了,就连侍书大人,恐怕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青澄无所谓地说,“要我说,他不过是把我当作一件玩物,好奇几日,过了新鲜劲儿,也就过去了。真希望我这玩物能尽快不如他的意,还我自由才好。”尾处一声轻叹,最是无奈。
云溪梳头的手没有停顿,对她的话也不予置评——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那对龙凤佩的事,师父虽是明令她不得再过问,但她自己心底总有那么点不好的感觉,总觉得那对玉佩藏着什么秘密。可师父不说,现在玉佩也已经随苏辰他们远远的去了颖川,青澄更是只知自己有这玉佩而不知它的出处……对了!苏寒玉!那块龙佩是苏寒玉给青澄的,那么苏寒玉一定知道些什么!云溪想到这里,一阵激动,手里用过了力,扯痛了青澄的头皮。
“溪,你弄疼我了!”青澄嘶地吸了口凉气,笑骂,“我是与你这丫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这么不待见我!”
云溪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给你揉揉!”说着伸手在方才扯着的头皮处揉了起来。
青澄见她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有些奇怪:“云溪,你今儿是怎么了?在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打趣你也不见骂我的。”
“啊?有么?”云溪疑惑地抬起头,撞上镜中青澄的目光,不由避开,“是你想太多了。皮痒得很了,非得我骂一顿么?”
不过是惊鸿一瞥,青澄已经看出她有事隐瞒,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想必是不愿意自己知道这件事,她也不多问,转开话题道:“你待会儿出去,让采露拿些熏香,把门口的那些虫子弄走,到底看起来吓人。我这院子本就很像个冷宫了,再有这些小东西,更像是鬼屋了。”
云溪刚想说什么,却听得另一个声音:“姑娘说笑了,这里是陛下的宫殿,姑娘这里又怎么会是‘冷宫’呢!”
两人转眼,只见司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静静地站在她们身后,一脸温和无害:“两位姑娘,司棋有礼了!”
“司棋大人也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怎么在进姑娘房间的时候,不知道要先敲门么?”青澄还没开口,云溪就已经夹枪带棒地说开了,“这儿虽说是圣上的地方,现在也是拨给苏姑娘住的,你来这里,是不是应该先在门外求见呢?”
司棋对她莫名的敌意态度并不介意,只笑笑,道:“是司棋唐突了!姑娘莫怪!只是迎香来通知在下的时候在下以为事态十分严重,才会不问自入。现在看来,姑娘没事就好!”
这话说得体贴,也是在qíng在理的,青澄本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她拍了拍云溪的手安抚她,对司棋道:“司棋大人,青澄这还没有梳洗好,实在不宜见客。请先移步花厅,待青澄梳洗好了,亲自去见大人,有些事qíng,青澄还要请教的。”
“也好,那司棋先告退了!”那人也不多问什么,客客气气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方才就没有关的房门。
司棋出去之后,青澄才注意到云溪的表qíng一直冷冷的,还带着几分怨恨的意思,她略想了想,猜测着问道:“是为闻墨的事么?他受罚了?”
云溪见她竟轻易猜出了两人的过节,也不隐瞒:“是很久这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的事不被皇上允许,橘生消失了一阵子,再出现的时候十分虚弱——就是这个人把他送到我那里去的。”
“你怎么不反过来想?若不是这个人,闻墨可能已经死了呢?”青澄笑她太过偏执,“他是佐辰军的刑官,想要处罚一个人太容易,以他的手段,怕是能有成百上千种方法让闻墨死得不流一滴血,可闻墨却在他手里还活着回来了,你敢说,他没有手下留qíng么?”的确,凤池最不喜的就是手下不听从命令,闻墨的事qíng恐怕触了他的大忌讳,极可能不只是处罚,很有可能是要命的。这个司棋,想必也是念了份同袍之qíng,给他求了qíng的吧?青澄隐约觉得,四卫之中,除了侍书,司棋是最被凤池信任的——也许,凤池信他,比信侍书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