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另外……”修长的手指轻扣矮几,“你派个是影卫去守着苏姑娘,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任何时候任何qíng况下,都以她的生命安全为先,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暗影语声平淡,一袭黑影翻飞,暗影已消失不见。
凤池转眼看向榻边的油灯,烛火摇曳,将周围照得敞亮,却照不进他的眼底。
竹心苑,夜半更漏响,主屋的灯火犹自亮着,苏寒玉重袭加身,端坐在桌前看着折子,自他退居六部司未上朝堂之后,时间并不比以前悠闲,每日奏章都像雪片一样飞来,几乎将他淹没,他的休息时间比以往更少,也更劳累。现在青澄为解毒的事跟凤池闹僵了,苏寒玉的处境也很尴尬,他对肖忆晴的态度很奇怪。既然是凤池请来的人,为何她对凤池的态度那么奇怪?苏寒玉心中疑窦万千,没有答案。
罢了!便是自己这万事经心的xing格,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砍不断,抽不离,让身边的人也跟着受苦。不由想到青澄,若不是自己的保家卫国之心作祟,也不会连累她如今下落不明。
唉!苏寒玉幽幽一叹,手里的笔动了起来。这朝务之事,他身在其位一天,便要明明白白做好了。
“咚咚!”敲门声格外清晰,随后是女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带着怯意:“苏大人,我是采露,奉肖姑娘之命给您送药来了。请开开门!”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苏寒玉早遣了小蓟去睡觉,只好自己去开门,采露提着食盒,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口,在看到苏寒玉时明显怔了一下,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子澈也是第一次见送药的人,小奴婢的不安他看在眼里,也不计较她的失礼,温和道:“进来吧!”采露这才反应过来,屈膝应声,提着食盒进了屋。
“坐吧!”招呼不安的小婢,苏寒玉的态度温和中带着疏离,“你把药放下就行了,我会喝的,早点回去吧!”
采露犹豫了一下,才道:“苏大人,姑娘让奴婢送了些吃食来,还吩咐奴婢一定要看着大人吃了才能吃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苏寒玉语气仍是淡淡,让采露不知如何应对。她站着呆了呆,硬着头皮道:“苏大人,姑娘的jiāo代奴婢不敢违背,请大人能体恤奴婢,让奴婢回去也好jiāo代。”
采露说得楚楚可怜,苏寒玉也不忍让个下人难做,只好应了:“我这就吃了。”
桌上的小点俱是时令上的,桃花苏糕清甜慡口,青梅酒也是入口甘冽,很适合他这样的体质食用。采露在一边伺候他用了宵夜,又将温着的药汁端到他面前:“苏大人,请用药吧!”
“嗯。”苏寒玉接过药碗,触手竟还热烫,看来那个肖忆晴真是用了心的。他轻chuī了chuī,刚要喝药,采露开了口:“苏大人!”
“怎么了?”苏寒玉端着药碗看她,“还有什么问题么?”
采露迟疑片刻,道:“没……没什么,只是想问大人这药会不会凉了,奴婢去给你热热。”
“药还很热,不用了。”苏寒玉不再理会,慢慢将药汁饮尽,半点不剩,“好了,宵夜也吃了,药也喝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小心些。”放下药碗,苏寒玉起身回到书桌边,继续执笔。
采露仍站在桌边,怔怔看着空了的药碗,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苏寒玉,面有病态却仍正襟危坐,专注得不闻任何杂声。她站了一会儿,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默默地收拾了碗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回到落梅轩时已是月过中天,采露提着食盒没jīng打采地准备去厨房收拾。
“采露!”一声轻唤让她浑身激灵,回首去看,姑娘一身白衣,散发未束,脚下无声无响,竟似鬼魅。她吓了一跳,食盒脱手落地,脆响在深夜里格外清晰,青澄被她的反应唬得一顿,“怎么这么胆小?吓着了?”
采露摇摇头,慌忙蹲下收拾残骸,“姑娘怎么还没睡?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青澄陪她一起收拾,采露伸手便要去捡一块碎瓷片,“哎!别动!”青澄连忙拦住,将那些碎瓷拨到一边,拉着采露起身,道:“这些扫一扫就行了,当心伤了手。很晚了,你回屋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给苏相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