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云只听声音便已经知是谁了,这个悠闲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青凤的一国之主,新帝凤池,他尚未反应,凤池又道:“怎么?伏蚩的二皇子也有不胜酒力的时候?还是在这里,等着什么人?”
“原来是皇帝陛下!万俟没有在意,得罪了!”万俟云装作才认出对方的样子,从木栏上起身躬了躬腰,不甚恭敬,“刚才在宴会上喝多了些,现在头有点痛,万俟不想在大家面前出洋相,又怕再有人敬酒,就出来躲着了。没有知会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凤池笑了笑,月光隐在树丛里,他那双沉黑的眸更是遮掩在月影之中看不真切,他的声音依旧是懒懒的,像是一只慵懒无谓的豹子在休息一般。“皇子这是哪里的话?朕明白你的想法,这宫宴不过是个形式,朕对使者的到来相当欢迎,皇子只要心里明白这一点,别的都不重要了!”
“这个是自然的,万俟来此,与皇帝陛下的目的是一致的,自然也就心心相通了。”万俟云说这样ròu麻的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表qíng真诚至极,仿佛这就是他的真心话一样。
凤池微一颔首:“有皇子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他拂了拂衣摆,又道,“天色已晚,大殿里恐怕已经在找你了,随朕一道回去吧!”
万俟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便跟在他身后。尚未走出几步,只听地上“咯嗒”一声,像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凤池停下了脚步,挪开脚看了看脚下硌着的东西,只见白白的一团,弯腰捡起,竟是一块圆润的玉佩,图案看不清,但质地是好的。
“皇帝陛下这宫里真是处处金玉啊,连走路都能踩到玉佩!”万俟云在一旁见了,笑着调侃。凤池心口一拎,这句话当真是熟悉。细想才忆起,当年在连城街头,也是这样一个月落枝头的深夜,也是走路时的巧遇,那时候,一块玉石让他找到了苏寒玉,如今,又是一块玉石。
“大抵是哪个过往的官员遗落的吧!”凤池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地将那块玉佩收进怀中,继续走路。
宫宴在极其热闹的气氛中继续,月过中天,酒足饭饱,意兴阑珊的众人相继散去。
送走了两国使者的凤池一点也不觉得疲累,反而很清楚。陈禄见他这样,猜到他应该是心里有事,柔柔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请早些回宫休息吧!”
凤池仰首望着窗外的蛾眉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些事,要去御书房处理,今天不去你宫里了。”
陈禄心中失望,但面上还是柔柔淡淡的,乖巧道:“臣妾告退!”
凤辇离开之后,凤池才收了心神,对前来汇报两使qíng况的侍书道:“朕要去见太后娘娘,你派人去通报。”
“主子,这么晚了,太后恐怕早就睡了,现在去会打扰到她老人家的。”侍书在一旁提醒。
“朕知道,你尽管去报,就说朕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请教太后。”凤池不理会这些,袖子里的东西似乎有些发热,蠢蠢yù动的感觉让他犹如百爪挠心,非要将这个疑问解开不可。
侍书见他表qíng凝重,知道主子无重要的事qíng一定不会这么晚了还劳动太后娘娘,也不再劝阻,只退出大殿准备去了。
半个时辰后,冷太后衣装整齐地坐在矮榻上。
“皇帝这么晚来找哀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惺忪,慢慢悠悠地好像思绪还不连贯。
凤池顾不上礼节,只简单行了个家常的礼,也不半夜吵醒母后的愧疚,直接道:“母后,儿臣这么晚来,是想请教母后一件事。”
“这么晚还放不下的事qíng想必是很重要的,皇帝说吧!”
皇帝从袖中取出那一枚玉佩,递给冷太后:“不知母后认不认得这块玉佩?”
冷太后接过那块玉佩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此物是何来历,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抬起眼睑看着儿子:“不知皇上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凤池见太后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而话中却是将问题引回了他的身上,心里已经猜到太后不会对他坦白。只道:“是儿臣在宫里捡到的,儿臣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出是哪个妃子佩戴的,后来儿臣想起,这块玉佩好像是在父皇那里看到过。所以儿臣猜想,会不会是有人偷拿了父皇的遗物,若真是如此,那儿臣一定要严查此事。儿臣一想到这个可能xing就着急了,才会这么晚了还把母后叫醒,望母后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