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过是去拜访一下端木大人。”青澄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她放缓了语气,“在长乐门迎接端木大人之前,臣并不知玉颖有这样一位官员。圣上您也知道,端木一支本就子息不多,男丁更是寥寥无几,这位端木大人与玉颖的国主同姓,臣在玉颖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总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想去一探究竟,查查这位端木辰大人与玉颖国主的关系,知己知彼,凡事心里就能有数了。”
“那你问出什么结果来了?”凤池对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大兴趣,因为不管端木辰是何身份,对他要做的事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听她说去行馆是为了公事,心里也有些高兴,毕竟她这么做是为自己分忧了。
青澄只当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并没有猜到他是这个想法,便接着道:“臣问过端木大人,他原本并不姓端木,只是娶了宗亲之女,改了姓氏,才有了今天的端木辰。至于他原来的姓甚名谁,他似乎并不愿意提,臣也不好多问。”
“朕当他是端木晔的什么人,原来不过是个上门女婿!”凤池嗤笑道,“既然这样,那事qíng就更好办了。”
青澄听了心里一个咯噔,蓦地想起那日宫宴上听到的话,再看凤池此时的态度,她不由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只是若真如此,那辰儿的处境就很被动了。她偷偷瞥了眼凤池的表qíng,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圣上您是想借这次机会做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么?”青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凤池扫了她一眼,脸上的表qíng冷了冷,道:“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锉锉端木晔的锐气,他一直对朕不服,所谓的臣服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朕把公主还给他,帮他瞒过了天下人,他欠朕的。”
“那圣上您想怎么让他服气呢?”青澄接着问,“据我所知,端木晔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和那个人相处了那么久,居然没有看出他的一点漏dòng,可见他的心思多么缜密。还有在伏蚩猎场上的那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对啊!朕忘了,你曾经和他是很亲密的朋友。”沉黑的眸盯着她,带着冷冷的嘲讽,“青澄,你觉得他此次派这么个人来,是何用意?”
“微臣不知。”青澄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她不喜欢被他这样盯着,像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一样,她觉得浑身发毛,“微臣当初的朋友是许问卿,与端木晔并没有一点关系。”
“是么?”凤池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冷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既然你这么说,那有件事,你去办就最适合不过了。”
青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抬头对上凤池的眸,想从中读出一点讯息,可却是徒劳。这个凤池,不是那个可以闲谈的听众,而是朝堂上手握生杀大权的王者。未等她开口询问或是拒绝,他已经冷冷开口:“朕要你想办法让玉贵妃消失,并且不着痕迹地bào露她并不是玉颖公主的事实。”
她所害怕的果然来了!让玉颖和青凤的纽带变成导火索,从而掀起青凤对玉颖的战争。这一切,她早就预想过,只是她想不到,它会来得这样猝不及防,而且触发这个引子的人,竟会是她!
不行,绝对不可以!青澄在心底狠命地拒绝,她不能这样做,这样不仅会毁了玉颖,毁了端木晔,还会毁了子澈生前心心念念的国泰民安。
“圣上,恕臣不能这样做!”青澄忍下一腔激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拒绝,“臣是一名医者,医者只会救人,不会害人。恕臣不能遵照圣上的旨意。”
“你这么说就是要拒绝朕了?”凤池挑了挑眉,语调轻慢,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那你觉得,朕该派谁去做这件事才合适?”
“圣上,微臣不知。”青澄以鸵鸟的姿态回避这件事。
“那朕就让司棋去吧!”凤池像是无奈地说道,“他是佐辰军中出手最快也最gān净的,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虽然比你用药逊色点,但你不愿意,朕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青澄自然知道司棋的手段,那个将《刑历》上各种刑罚都烂熟于心的人,下手自然是gān净利落,而且他背后的佐辰军能将苏寒玉的死伪造成一场意外,那么这样的“意外”再来一次也不是难事。可玉贵妃不过是个女子,一个心心念念想怀上龙种的女子,何苦这样对她?青澄无奈叹息,终于忍不住道:“凤池,难道你不觉得本来就不应该派人去做这样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