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好走!”苏青澄靠在躺椅上笑笑,没有站起来送的意思。那传话太监也不敢给她什么脸色,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午后阳光正好,青澄躺在椅子上一点儿也不想起来,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她听出了是无名。
“没想到,你是在宫里办差的人。”身后的人说话嗓音依旧,青澄听得惯了,也就觉得平常无二了,“苏公子,看起来,你现在并不想回宫里去呢!”
“无名,你猜对了,我就是不想回去。”青澄闭着眼睛假寐,悠然地继续道,“你不知道,皇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牢笼,若待在那里久了,定会被那里的仇怨迷失了自己的眼睛,找不到一点点光明。”
“你很讨厌那里。”无名在她身边坐下,“为什么?与人结了仇?”
青澄睁开了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光而立,她的声音如同在云端,飘渺地传入无名的耳朵。“算是吧!无名,你信么,我和青凤最有权势的人结仇了,他杀了我至爱的人,而我却才知道。”
“他与你有仇恨,但你却不能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你进退两难,所以才会这样消极地避开?”无名淡淡道。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我的心里只会越来越烦,但是没办法,我不能伤害他分毫。不仅是因为他是一国之主,也是因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再说的意思,她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昨天回去之后又画了一幅梅花,帮我看看吧?”
“你似乎很喜欢画梅花?”无名端详着手里的梅花图,只是小小的一张,没有屈曲盘旋的枝gān,只有几枝细瘦的枝条,几枝红梅绽在枝头,似乎不求旁人观赏称赞一般,只冷冷清清地开着自己的花。
“嗯,我的先生喜欢梅花。”青澄的目光如同凝在了纸上一般,说起她的先生,唇边是极愉悦的笑意,“他以前最爱的画的就是梅花,不似你之前赠我的大幅,只是这样的几枝,疏疏落落的看着极是冷清,那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才知道,他是那样孤高的一个人。可偏偏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平易,让人觉得很好亲近……”
无名安静地听她絮絮地说着往事,良久,才道:“有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作你的师父,也难怪苏公子这般出众。”
青澄下意识地反驳:“他不是我的师父,他是我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那个人,伴侣?爱人?还是那个在这里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能听得懂的称呼——“先生”?随着他离开的时间越久,青澄越觉得,他离她好远,即使像现在这样住在他曾经住着的地方,她也感觉不到丝毫他的气息。
“苏公子?你怎么了?”无名关切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他戴着面具,没人能看到他的表qíng,而他那粗哑的声音更是难听出qíng绪,但青澄就是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着她的。
“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有些伤感罢了。”她扯出一个笑容,扫了一眼尚在他手里的画,伸手拿了过来,一撕两半,“到底我是我,他是他,再怎么画,我也画不出他那样的梅花来。”
“何苦拿这好好的画作气?”无名一声轻叹,“青澄,你不该如此。”这一句,像极了那人责备他时的语气。
青澄蓦地抬头,对上的只是一双没有多余感qíng的眼,还有冷冰冰的面具。
“无名,我有些事,先走了。”未等无名说话,她已经转身,快步离开。无名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不由深深长叹。
青澄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那幅她丢弃的画,被人小心捡起,妥贴收藏。
皇宫里,不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争执,或是各种吵闹。比如现在,正在孕期的玉贵妃正拿她宫里的丫头出气。
如意眼眶含泪,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着主子发令。
“来人,把这丫头给我赶出宫去,本宫不需要这样不听话的丫头!”玉贵妃坐在几案边,一张俏脸此时气得通红,涂得蔻丹的手保养得白嫩细腻,此时正直直指着门口,“快给本宫拖出去!”
如意听了主子的这话,吓得忙不停地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饶命?”玉贵妃眉梢一扬,“本宫今日饶了你,以后还怎么服众?还怎么管这玉芙宫?”她的脸冷冷的,她抬手拭了拭鼻翼,娇如huáng鹂的嗓音说着残忍的话语:“本宫今天就要让你们都知道,在玉芙宫里,谁是你们的主子!拖出去,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