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见母亲态度坚决,只吃了两口糕饼便停下来,冷太后又递过一杯牛rǔ,凤池一饮而尽,拭了嘴角的残渍,道:“母后,儿子今天来,是想告诉您,儿子昨夜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另选她人和亲,而不是将灵华远嫁伏蚩。”
冷太后握着筷子,将一块豌豆huáng挟进凤池面前的小碗里,道:“这豌豆huáng是今早擎荷亲手做的,你小时候最爱这个,来尝尝擎荷嬷嬷的手艺是不是以前一样。”
“儿臣已经不爱吃豌豆huáng了。”凤池直直看着冷太后,安静道,“母后,儿臣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在你身边的池儿了,豌豆huáng这样的点心,儿臣早就不吃了。”
冷太后这才抬头看他,昔日的孩童如今已是一国之主,还不过而立,已经出落得成熟稳重,不再稚嫩了。
“是啊,我的儿子长大了。”冷太后哀哀地说道,她的唇角微往下撇,叹言,“现在你是一国之君了,再不像从前那样只听哀家的话了。”
“母后此话,让儿臣无地自容。”凤池低下头道,“母后,儿臣今日的决定,并不是要反抗母后的意思,只是儿臣有自己的苦衷,不便向母后明说。”
“母子之间有何事不能说?”冷太后眸子清明,直看到人的心里去,“你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这话,你不说,哀家也知道。”
“母后……”凤池一惊,看着冷太后的目光有一些小心翼翼。
冷太后心中只觉得悲凉,她本来不愿将此事说出来,只是现在这样,她竟是不能自已了。
“你也不必如此惊讶,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看着你从小长大,你的心思,自以为瞒得很好,但其实你瞒得了所有人,却是骗不了哀家的。要知道,知子莫若母啊!”
如今再隐瞒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凤池索xing将话挑明了说,“母后既然已经知道儿臣喜欢那人,为何还要如此?”
冷太后看向儿子的眼神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哀家既然知道你的不伦之qíng,难道还要任由它发展,让你被天下人耻笑不成?!”
“那个人不是灵华,真正的灵华早就死了!”一旦遇到那人的事,凤池的qíng绪总是无法控制得很好。
冷眼看着儿子如此纠结无解的模样,冷太后心里有一丝不安,皇帝这样的激动已经足以说明苏青澄对他的影响到了一个极可怕的地步,她不能任由事qíng这样发展下去。
“哀家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哀家只知道,那个人就是灵华,就算你要与哀家决裂,哀家不允许她留在青凤,绝不允许!”冷太后的态度十分qiáng硬,“池儿,你须记住,你是一国之君,你所做的一切,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这样的不伦之恋,哀家不能坐视它bào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母后……”凤池无法可想,只得软下语气来恳求,“儿臣恳求您,不要让青澄离开凤京,离开青凤。只要您能答应,儿臣什么都能答应您!”
“不行!”冷太后十分坚决,“池儿,母后太了解你了,一旦定下了目标,你定是会不顾一切也要达成了,当年登上帝位,你能放逐你的亲叔叔。哀家可以预见,你会为了那个苏青澄,做出连你自己也想不到的可怕的事qíng!”
“母后,您太小看儿臣了。”凤池的语气冷冷的,似乎冷太后的那一番话,是侮rǔ了他一样。
“小看也好,高看也罢。总之,哀家绝不允许苏青澄留在宫中,除非哀家死了!”冷太后显得很激动,仿佛苏青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一般。
凤池冷冷地站起身来,不再跪求母亲,而是用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太后,“母后,您这么害怕青澄入宫,其实是怕她知道当年的事吧?”
冷太后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儿子的眼神带着一丝恐惧。
此刻的凤池显得有些残忍,他的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母后可还记得,丽妃是怎么死的?”
嗡——
脑子里像被一记鸣锣敲过,震颤得她回不过神来。
丽妃是怎么死的?她自然知道。
因为那把刺死丽妃的尖刀,正是她狠狠捅上去的。她依然记得,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而出之时,她手指间的粘腻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