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我今天的装束不够得体么?”清妃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细细地检视了一遍她的衣裳,并不不妥。
凤池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收拾了心思,道:“没有,清妃今天,光采照人。朕是惊艳了。”
听了他的话,清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害羞一般,“多谢圣上夸奖!”她的这一句话,成功令凤池变了脸,这一句“圣上”,唤得极是熟稔,而通常这般唤他的,只有苏青澄一人。
“怎么?圣上是想到了什么么?”清妃淡淡地笑着,看向凤池的眼光带着审视,“是臣妾说错话了么?”
“以后,唤朕‘陛下’。”凤池不作解释,qiáng硬地命令。
清妃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
良久,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初雪融化。“臣妾明白了,不是臣妾的错,是‘圣上’的错。”
“朕有何错?”凤池皱了皱眉,此时他觉得后悔,当初怎么就妇人之仁,没有将她移花接木,换去和亲的马车里?而是留她入长chūn宫,反倒让青澄去冒这个险?
清妃,亦是皇帝亲表妹冷静翡,此时看着凤池的反应,笑颜如玉,道:“您理解错了,臣妾的意思,不是圣上您的错,而是臣妾这一声‘圣上’,唤错了。”方才还空dòng的眼神此时因着两句话而活络了起来,仿佛脱去泥胎一般。她看着凤池,眼神极是暧昧,意有所指。
言者或许无心,但听者是有意了。凤池听了这一句话,脸色如晴天起了乌云,沉了下来。“清妃,你现在是后宫中人,当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的任务就是侍奉朕,不是研究朕的心思。朕希望你能省得这个道理。”
清妃看着凤池一本正经的样子,幽幽开口道:“那圣上,臣妾该如何侍奉您呢?如那一夜一般么?”
冷静翡所言那一夜,便是凤池醉酒,错当她是青澄的那一夜。
“你太多嘴了!”凤池几乎咬牙,这个冷静翡,一直在戳他的痛处,真当自己不会动她不成?!
出乎意料,在他的这句教训之后,冷静翡没有再多言,反而走到火炉边,给已经势微的火炉添了一勺炭。火炉再次烧旺了起来,她看着炉中雄雄火焰出神。
“臣妾今日身子不舒服,圣上还是请回吧!”清妃娘娘看起来极是平静,“臣妾听闻方才圣上与玉贵妃娘娘在宫外谈了许久,想来玉贵妃娘娘有孕许久,深闺寂寞,您该去陪陪她才是。”
凤池怒极反笑,“你资历尚浅,倒是知道给自己积福了。看来母后没有少教育你。”
“姑母为人慈善,从来与世无争,臣妾亦是如此。”清妃的话淡淡的,一点也不像是方才那样满腔怨怼,“况且在后宫之中,与人为善并不是错。时运有起有伏,臣妾现在虽看似风光,但不知今后会有多少不幸等着臣妾,如今积点德,想必不是坏事。”
“你倒是想得开!”凤池淡淡道,不无讽刺,清妃没有什么反应,他又道,“朕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今天想必也折腾累了,早些歇着。”
“臣妾恭送圣上。”清妃依旧咬着“圣上”二字,盈盈下拜,没有半点不高兴。
凤池斜眼扫过她的面庞,道:“朕今夜宿在长chūn宫,你准备侍寝。”言毕,宽袖一甩,扬长而去。
另一厢,青澄一身繁缛地坐在马车里,昏昏yù睡。
自上马车那一刻开始,她便开始期冀着自己料想过的场景能出现,可是一路颠簸倒是不少,却没有任何意外,更谈不上什么惊喜的出现了。
车队一连几日都不曾在哪一处停下来,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往前行着。越是往北,便越多山川,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一日可算是赶巧,能遇上一个小镇,虽小,却还是有个客栈可供住宿。
“公主,请下车吧!我们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那小婢女一直侍候在青澄身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青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丫头,只当是凤池又从哪里调了来看着她的,对着小婢子并没有什么好言语好脸色。
此时她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借着婢子的手下了马车。出了凤京之后,她在头一日便换了那一身新装。但越往北,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纵使她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她仍觉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