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睁开眼,只想沉浸在这样的梦境里。
无名将这糊涂的人救捞上岸时,几乎已经脱力,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的注意力全数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青澄上岸之时,她的袖口里有一条细细的小蛇一窜而去,游入水中悄无声息。
再次睁眼的时候,青澄已经是在温暖gān燥的被褥中,眼前是熟悉的帐顶——这是她在凌霄阁主堡的房间。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采苓在她chuáng边守了几天,这会儿见chuáng上的人悠悠醒转,激动得连眼圈儿都红了,“您和公子去温泉那里时不小心溺了水,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
青澄听了她的话,想起自己在温泉边最后的记忆,她伸手去抓水底的一株水糙,却被那水糙给扎了,一失足掉进了水里,后来被……
“无名呢?”想起那个一同去的人,青澄心头一动,是他救了我么?那个唇上的温软触感,是他么?
采苓眼神微微一闪,道:“公子当时为了救您也溺了水,后来是阁主准备去练功时发现你们的。”
“是阁主救了我?”青澄惊讶,那么那个……她不敢想。
“是啊,公子向来不谙水xing,若不是阁主去得及时,你们可都有生命危险了!”采苓说着端过一碗药,“这是定惊茶,公主突然溺水,想必是被吓到了,快喝了这茶压压惊吧!”她捏着一柄小勺,将定惊茶喂到青澄嘴里。
茶汤入口,只觉苦涩难当,青澄眉头微蹙,勉力将那苦涩得麻舌的茶汤咽下,问道:“无名现在怎么样了?”
“公子有阁主传授的神功护体,已经醒来了,只是公子向来身子弱,要多休养几天。”采苓说着,又喂下一口茶汤。
待一碗饮尽,青澄的脸已经皱成了一个苦瓜,她吐了吐舌头,“采苓,这定惊茶好苦!你给我找些梅子来镇镇苦味吧!”
说话间,一粒清甜的梅子已经塞进她的嘴里,顿时将那苦味压下去不少。青澄含着梅子,又问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无名?”
“这怎么可以?”采苓说话时有些激动,又见青澄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恍觉自己失态,忙敛了敛心神,“奴婢的意思是,公子现在需要清心静养,您若去了,会打扰到他的。”
“我不进屋,就在外面看看他怎么样了,这也不行?”青澄可怜巴巴道,“好采苓,你行行好,带我去吧!”
“无名刚睡下,公主还是不要去打扰了。”没有说动采苓,青澄先听到了另一把声音,低低如huáng钟,绵远悠长。她循声看去,只见屏风外隐隐有个人影站着,观其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倒是采苓,一听到这个声音忙站起身,一溜小碎步走出绕过屏风,柔柔一声:“阁主好!”
青澄进了凌霄阁半月有余,在劫后余生之时,才见到这个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凌霄阁阁主。剑眉星目,虽已过不惑,但其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丝毫不逊后辈。
“糙民江凌霄,拜见灵华公主!”那人走到chuáng前,低垂着眼睑,眼尾扫过chuáng头柜上的那只空碗,唇角微微一扬,声调微沉道,“糙民未曾经心,让公主险些丧命,是糙民的罪过,望公主恕罪!”
“阁主快快请起!”青澄在采苓的帮助下半坐在chuáng边,靠着软枕道,“灵华公主尚在伏蚩皇庭做她的伏蚩二皇妃,我不过是一介布衣,阁主如此大礼,折煞青澄了!”
江凌霄听她这话,轻抬眼帘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眼道:“公主的事qíng,旁人不知,糙民还是知晓的。能得公主大驾至此,凌霄阁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
“阁主客气了!”既劝不过他,青澄也不与他多费口舌,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敢问阁主,无名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江凌霄知她有此一问,忙道:“回公主,小徒已经醒了,只是呛了些水,身子素来也弱些,所以需要静养。等他好了,糙民让他来拜会公主,可好?”
青澄知现在想要见到无名是无望了,心中一叹,她又问道:“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困扰于心,想请教阁主。”
“公主但说无妨。”
“我曾听无名说,阁主是他的恩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冒昧问一句,阁主当年,是在哪里救了无名公子的?这无名公子原本,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