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兰姑姑客气了!”玉贵妃皮笑ròu不笑地打量着这位姑姑,语气也乖张得很,“皇后娘娘凤体违和,确是不该打扰。”
剪兰听她这话说得半分怒意半分尖刻,心知她是因着陈皇后将她晾在屋外多时而动了气,又碍着皇后的面子不能发火,才说了这样的话。剪兰快两步走上前,扶过贵妃的胳膊,笑吟吟道:“娘娘这话说的,主子要是听到了,可是要怪奴才们伺候不周了!主子身子不适,也不能动气,贵妃娘娘可怜可怜奴婢们,可千万别对主子说这话才是。”
剪兰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说话行事都有分寸,这话明里是在请玉贵妃口下积德,暗里却是在提醒她莫要冲撞了皇后,惹怒了皇后毕竟对谁都没有好处。
玉贵妃岂会不明白这话暗中的意思?她盯着剪兰看了半晌,道:“姑姑请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剪兰避开目光,垂首道:“贵妃娘娘有此心思,奴婢也就安心了!”她侧身站在一边,“娘娘请这边请!”
玉贵妃微一颔首,轻移莲步,随着剪兰走进了倚月宫。
陈皇后坐在正殿的主位之上,见到玉贵妃进屋,只是扫过一眼,并没有开口。玉贵妃端的是浅笑盈盈,对着陈皇后款款而拜,声调柔如huáng莺,“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陈皇后的眉尖有一丝难纾之结,她瞥了玉贵妃一眼,道:“贵妃妹妹身子重,剪兰,快扶玉贵妃坐下。”等她坐下了,陈禄才开口,“本宫近日刚回宫,之前宫里诸事,全赖妹妹一直cao持,本宫在此多谢妹妹了!”
“能为姐姐分忧,是妹妹的福分!”玉贵妃娇娇一笑,脸颊因怀孕略有肿态,却不碍其美貌。
陈禄看着她这模样,心底厌恶更深,脸上却是摆出了融融浅笑,道:“本宫方才觉得头痛不已,在内殿休息,宫人们没敢打扰,方才剪兰来报时,本宫才知你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让贵妃带着身孕在那冰天雪地里站着,本宫真是过意不去了!贵妃大量,莫要怪本宫这般失礼才是!”
“娘娘这话倒叫妹妹觉得有愧了!”玉贵妃显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站起身,微微一欠,“今早妹妹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心里着急,也没顾上遵从您的旨意,就这么贸然跑来了。娘娘没有怪罪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妹妹如何敢反过来说您的不是?”
陈禄闻言一笑,眼底却是没有半分喜色,道:“贵妃如此大度,真是后宫之福,皇上之福呢!他日贵妃之子也必能得母妃好好照料,出类拔萃!”
听她说起自己腹中之子时的坦dàng表qíng,玉贵妃的心里倒有些不笃定了。她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抢了她儿子的皇位不成?
不管她心中所想是什么,玉贵妃只抱着水来土掩的想法,笑道:“姐姐,妹妹这话说了也不怕您笑话,妹妹才疏学浅,恐不能教导皇儿周全。到时候,妹妹还要仰仗姐姐这位母后拨冗代为教导一二。妹妹也就感激不尽了!”
“多谢贵妃的信任,本宫到时一定勉力为之。”皇后不轻不重的一句,将这话题就此压下,“不知妹妹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本宫这两日才回宫,身子不慡利。妹妹若无他事,就先回宫吧!”
陈皇后向来行事坦dàng,最不喜的就是拐弯抹角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人,何况她现在抱恙在身,有此一说也在qíng理之中。
“娘娘容禀,臣妾此来,原是有一事想问娘娘。”玉贵妃知道皇后这话是下了逐客令了,忙道。
“哦?”皇后似乎有些惊讶,却没有一口回绝,而道,“妹妹请说。”
玉贵妃思虑片刻,才道:“是这样的。妹妹的身子姐姐想来也是晓得的,临盆之期在即,妹妹只是想问一问,皇上几时出关?他曾答应妹妹,要守着皇儿出生的。”末尾一句,柔qíng缱绻,最是让人牵念。
陈禄稍稍一愣,道:“皇上此次闭关是想亲自为天下祈福,他这样做,无非是想为万民谋福祉。既是祈福,自然是要等到先祖们降临神迹才可了,这时日,本宫也说不准,不过妹妹放心,皇上金口玉言,答应了妹妹的事,定是不会背诺的。妹妹只消回玉芙宫中好好养着,等候孩子出生便是了。”
“娘娘此话当真?”玉贵妃半信半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