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坐着一个男子,管家模样。
木雨进门后,唤道:“婉娘、曹管事。”又扯了扯方言的衣袖,方言便跟着叫了人。
那婉娘将茶杯放下,对着曹管事道:“你且照常来罢。”说罢看了看方言和木雨,没再言语。
曹管事看了看方言,问道:“你可是芸娘家的哥儿?”
方言点了点头,后发觉不大礼貌,便又道:“芸娘是我娘,我叫方言。”
“恩,”曹管事点了点头,“可带了绣品来?”
方言忙上前两步自怀中拿出帕子递了上去,那帕子是棉布的,上面绣着喜上眉梢图。
那曹管事看了看绣图,又仔细看了看针脚,点了点头,评价道:“绣活尚可。”
将帕子还给了方言,“且伸出手来我看看,”曹管事又道。
方言依言伸出手来,手心向上,曹管事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且跟木雨一样,领了绣活回家去做吧!”
原来这绣坊里有两种绣娘,一种跟绣坊签了契的,吃住在绣坊里,都有较高的技艺,做的绣活大多要运到府城去卖的,报酬固定,自是不低,偶尔还有赏钱。
另一种则像木雨一样,自绣坊领了绣活回家去做,限期jiāo工,这种绣活多是在本地卖,报酬自然要少一些。
那曹管事见方言手心纹路深且乱,便知他是做惯了家务的,不适合签契。
已近年底,绣坊要出些新绣品以供售卖,方言跟随木雨去领了绣活。
绣活都是由绣纺指定的,需要用到的布料和针线绣坊都可以提供,但刚开始需要押些银钱。
因着方言的母亲曾在这里做过绣活,又有木雨担保,方言便领到了布料,针线、绷子家里尚有。
出了绣坊的门,方言松了口气,他这就算绣工了!
木雨看了看方言的表qíng,问道:“言哥儿,过了晌午,我去你家一起做绣活可好?”
方言忙点头,“自是再好不过了,我已有一阵没有做过绣活,还有很多地方要问你,你可莫闲我烦。”
木雨听到方言如此道,便板起了脸,挥了挥手,装模作样道:“你若有不会之处,尽管来问!”说罢,二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晌午,方言先是在家中的棉布上练了练齐针、套针等针法,待感觉熟悉了才在领回的布料上绣了起来。
二人时有jiāo谈,更多的时候都在做自己的事。jiāo友莫过于如此,相对无言,仍不觉尴尬。
绣了一下午并翌日一上午,绣活已见雏形。
待过了晌午,方言便背上筐,筐里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半桶多水。手里拿着柴刀,方言便又上了山。
老翁曾告诫方言莫要再往高处去,他年轻时曾随那猎户见过几个陷阱,甚是厉害。
方言便在老翁曾经烧炭的地方将东西放下,按着老翁教的法子,砍了需要用的木材,将一根一尺多长的木头立在土里,然后将大量的树枝、木头立着靠在旁边,围成一堆。
然后拾了些树叶扔在木堆上面,形似个小土包,又将以前老翁烧的土灰用水和成泥,铺在树叶外。
在土堆的上面留个dòng点火,土堆的底部则挖几个小dòng,留待一会儿看火势着到了哪里。
弄完这些,方言自上面的dòng扔了些gān糙、树枝,点了火。
不知是方言没经验,还是找的树枝、糙叶比较湿,刚点了火,就冒起黑烟,呛的方言一阵咳嗽,脸也熏黑了。
燃烧糙叶、树枝时间比较长,方言只能蹲在那里等着,待从下面的小dòng外能看见火焰时,便用泥将所有的dòng都封上。
这之后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见天已经不早了,便准备将土扒开取木炭。
冬天里本就日短夜长,在林子里又树高遮光,才申时三刻就有些黑了。
将土扒开,稍微晾了一下,方言伸手捡了捡,许是第一次烧,不太熟练,烧成的木炭有十之二三,即使这样方言也甚是开心。
抬手蹭了蹭脸上的飞灰,方言将烧成的木炭一个个捡到筐里,待捡完以后站起身来,抻了抻手脚,便听见有人大喊:“鬼啊!”
听闻喊声,方言抬头向山上望去,便见一个东西滚了下来。
那东西滚的过程中还知道抱着头,待滚到方言站的这处平缓的地方时,忽然伸手抱住了一棵树,那东西又瞅了方言一眼道:“鬼啊!”便一头磕在了树gān上,躺在那里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