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珺深吸一口气，“现在我大概能说，子嘉应该是骗了你们，不过，我也并无十成把握。准确来说，是没有把握。”
卫珩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需不需要派人……”
楚珺缓缓摇头，“不用了。如果他真的骗过你们，就让他走吧。就当是，偿还往日的qíng分。如果……并不是他骗了你，而是我无端臆想，也让我就这么以为吧。”
“……好。”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从昨天到今天，沉默似乎成了主旋律。
楚珺偏头看他，“你看，如果子嘉真的骗了你，而昨天我又没有发现不对而阻拦你，你回东宫一抹脖子，可不是冤枉大了？到了yīn间都没地方叫屈去。”
卫珩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我是真的觉得很愧疚。”
“我知道。”楚珺搭上他的手，“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商量。我不想仅仅是一个称孤道寡的君王，更想要是一个有爱有恨有qíng感的人。不要仅仅把我看成元楚珺，也把我当做玥玥，好么？”
卫珩低头看着她，长长舒了口气，“好。”
楚珺心里明白，君王手握生杀大权，没有人可以坦率地将之当做普通人jiāo往。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可皇帝一个不高兴，你就成了“欺君”。与君王坦率相jiāo，那是将自己和全家的身家xing命拿来冒险。
可卫珩还是答应了。
卫朗站在他的立场上，要考虑卫氏一族的命运，有所保留是人之常qíng。卫珩不是不懂，他答应，只是因为，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自己罢了。
楚珺感到心中渐渐轻松下来，笑笑道：“阿珩……”
“嗯？”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了让你不这么提心吊胆的，咱俩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卫珩像被雷劈到一样呆在当场。半晌，苦笑道：“鉴于现在的局势，我把你这句话理解成在调侃我。”
楚珺叹了口气，“唉，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好玩。”
卫珩凑近她：“不急，快了。”
楚珺反手推他，“我急什么急？我看，是某人急了……”
卫珩挑眉，不置可否。
楚珺双手环抱，“既然着急，就请世子大人赶紧动起来，把那些个麻烦的人和事解决掉吧！”
卫珩笑着一拱手，“遵命，我的太女殿下。”
似乎想到什么，卫珩慢慢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的朝楚珺刚才出来的房间看了一眼。
楚珺无奈，“现在咱俩还有什么用得着顾忌的？”
卫珩叹了口气，“好吧，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陛下不是曾下旨，与陈国悬赏通缉公子赞？”
楚珺看了看那间屋子，“你是说……可即使归功于我们，这点功劳对我们来说也是jī肋啊。更何况我还不能出面……”
卫珩摊手，“谁说要你出面了？”
“嗯？”楚珺想了想，“如果不是我出面，找到子嘉这种jī肋一样的功劳能对谁很有帮助呢？长兄、青璇、皇叔跟我qíng况差不多不需要这点功劳，孟蔼、史迁他们朝臣也是不便……难道是……永济伯？”
卫珩点头。
楚珺眨眨眼，“倒也可以……父皇多看重永济伯一分，我们也能得到更多消息和有利的条件不是？”
卫珩点头，“还有就是，你既有用永济伯几个子女的打算，提前打点就必不可少了。”他顿了顿，“据我所知，孟蔼和永济伯五女谢微……”
楚珺抬眉，“孟蔼？谢微？他俩怎么了？”
卫珩摇摇头，“唉，也是一笔糊涂账……你见了两人就知道了。”
平都宣平坊，永济伯府。
孟蔼将手中的《四书集注》合上，“今天就到这儿吧。”
谢微看了看窗外，“老师，今日时辰还没有到吧？”
孟蔼将卷轴笔墨收拾起来，“今日还有别的事，课就先到这里。”
谢微皱了皱眉，“老师，你明日还来吗？”
孟蔼手上的动作一顿，“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谢微犹豫了一下，“我以为老师恼怒我昨日说的那些话……所以今日才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