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这人,抬腿就往后踢,胳膊肘往身后猛力击打,企图摆脱束缚。可是似乎在一瞬间,不知怎么的,身后的人卸去了她腿上的力量。然后莫名奇妙地,她手上多出一样东西来。
是一根cha着树枝的——烤鱼。
“我的鱼还没来得及吃,你就又惹事了。”
慕轻寒扭头去看,她差点喜极而泣,觉得自己总算不用死掉了。楴白稳稳地站在她身后,一边把烤鱼塞进她手里,一边好整以暇地抬了抬手,就见她的“扑蝶”像有引线提拉般,从不远处的糙丛里钻出来,落到了楴白手里。
这下不仅不用死,还有热闹看了吧。慕轻寒想着,顾不上吃鱼,环顾天陷和连地的表qíng。
这两人显然不认识楴白,但是却看出他是天族无疑。慕轻寒盯着刚才还气焰嚣张试图像狩猎般追逐自己的连地,就见他站稳身子,拱了拱手,说:“这位公子,我们不知道您跟这人族相识,多有得罪了。”
虽然这句话似乎是一语带过,表达歉意。可是慕轻寒却听得出,点明自己的人族身份,也是在警告楴白,带一名人类女子来到这里,已经违反了上古遗族对人族守秘的誓约了。眼下他们手里,也有可以要挟对方的筹码。
楴白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正细心地把慕轻寒手里那个烤鱼身上的一片焦糊揭掉,似乎这件事无比重要,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旁人。
高个子的天陷看他不做声,抬头对连地使了个眼色。由于无法拱手,他费劲儿弯了弯腰,说:“我二人奉岚之魔族曼殊公主殿下之命前来狩猎,如有叨扰,多有得罪,现下我二人立刻退去,就不gān扰公子用餐了。”
楴白仍然低着头拨弄那只烤鱼,慕轻寒看这两人已经准备离去,顿时心急如焚——她原本想救的那个小女孩,还在这两人手里啊。爱吃如她,现在都想把这条鱼扔掉了。
好在楴白还没有转xing,仍然是那种神鬼难惹的xingqíng。在慕轻寒心急火燎的注视中,他终于收拾gān净那条鱼,皱了皱眉,淡淡地说:“等一等。”
似乎就要遁地消失的二人,身子就僵了一僵。
楴白接着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低个子连地刚又重新帮天陷抓住乱扑腾的小女孩,听到楴白这么问,明显忍了忍怒气。他又重新放开小女孩,拱了拱手,缓声说:“我二人这就离去,不打扰公子用餐了。”
楴白总算不再用手抠鱼,改成用嘴chuī了chuī,直烦得慕轻寒想踹他,才听到他说:“不是这句,上一句是什么?”
这两人对视一眼,连地qiáng忍着怒气,说:“我们多有得罪,请公子不要介意。”
楴白这才正眼看向二人,淡淡地说:“不对,我记得你说——你想玩玩。”
这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总算明白不停地拱手的礼节和言语上的谄媚并不管用,眼前这天族公子并不想放过他们。两人立刻全神戒备,与此同时,天陷从宽大的袍子里取出一件粗陋的袋子来,往小女孩身上一套,把她连同那袋子扔在了地上。及膝高的深糙立刻埋没了小女孩的身影,但是慕轻寒听得清楚,这孩子在布袋内不住呻吟,似乎疼痛难忍。
“你想怎样?”天陷的胳膊终于恢复了自由,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冷冷地看向慕轻寒和楴白。
楴白没有说话。他的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冷意,脸上漫过一丝厌烦。
连地终于忍不住,单手上扬,那姿势似乎是又要使出摧枯拉朽的一招了。慕轻寒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她不晓得面前这两人的深浅,但是楴白的能耐,她是知道的。此时此刻,她只担心两边开打,不要殃及自己和那个伏在糙丛里呻吟的孩子。
之前连地吓得慕轻寒摔了一脚的大招终于又使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手掌刚动,楴白就看似懒懒地扬了扬手。眼前的一切都动了起来。先是楴白和慕轻寒的衣服在风中翻飞,然后面前的糙和远处的树丛依次扑倒。随着这一阵广纳天地的劲风,连地的手掌就再也不能动弹半分。还没有等他诧异,楴白手里的“扑蝶”就飞了起来,把他身旁天陷手里的刀,砍作了两半。
这两人张着嘴,似乎不相信对方的术法竟然卓绝至此。在濒临死亡的恐惧中,他们听到面前的天族男子唇齿轻动,说:“那我们就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