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把我丢下马,一些官兵把我围住,太子望向我,目光从疑惑至恍然:“苏瑄?”
我忙点头,挣扎站起身。
我本想若是鬼面不肯把我丢下马,马跑到虚脱时我们两被官兵围住,我就把自己作为人质jiāo换给太子放鬼面走,但是策马跑到悬崖边的鬼面明显不是这个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下把筹码丢下来,是不要命了么。
我下意识看着鬼面,他手臂上的箭伤正涌涌冒着血,染红了缰绳,滴落在地上,这些血迹距离悬崖不过一步之遥。
鬼面目光决绝,“士可杀不可rǔ。”
原来他也是冥顽不灵。
鬼面下马退至悬崖边,右脚后移一步,身子腾空,我匆忙跑去拽他,但是鬼面比我重,我自不量力不幸被拖下去。
然后我感到空着的右臂被人攥住,悬崖顶上,不自量力的不止我一个,太子吃力扯着我胳膊,回首朝神机营吼着:“愣着做甚,快救人!”
迟了一步。
两个人的重量并非养尊处优的太子可以禁得住,我们三很有缘的,一起坠了悬崖。
既然这事像话本一样戏剧,我们就必然不会摔死,下落时我看看左边闭着眼睛一心求死的鬼面又看了看右边貌似还在回忆经过的太子,来回看了三遍,方才落了地。
幸好山头不高,地方虽然偏了点,是个石谷,密林繁枝挂住我们三,然后枝头承受不住崩断,我们三再次落地,鬼面受了箭伤的地方磕到地面,正闷痛着,太子想站起身,无奈崴了脚,又跌回地上。
我摸遍全身,无一痛处,居然是目前最幸运的一个。
鬼面恨恨望着太子,软剑从腰间一抽抵住地面站起身,大有杀人的气势,一步步朝华章走过来,太子直视鬼面,眉头敛着,面沉如水。我大感qíng形不对,忙扑到华章前面朝他喊:“鬼面!你要做什么!”
“你让开!”鬼面狠狠道,“不然连你一块杀!”
我凑到剑跟前:“你便一块杀了好了。”
鬼面当真朝我刺过来,剑身寒气迫人,未靠近皮肤便有冷霜之感,我抖了下,但不退缩。
他望着我好一会,把剑丢了开,我松了口气,回首只见太子正疑惑望着我,大概是不知道我和他素无往来,方才为什么拼命护着他。
☆、第 18 章
为了照顾他们两个伤患,我不辞辛劳去采果子回来给他们吃,这片山谷虽然偏僻,但幸好果树茂密。
尤其是梨子,出乎意外的多,可是当我满载而归,把满兜的梨子分给太子和鬼面,华章以一种孤就知道会如此的样子看着我。
他捏起梨子眉头紧蹙:“孤不能吃梨。”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华章原来对梨子过敏。
鬼面呲笑了声,梨子啃的咔咔响,凉薄道:“这片无水无粮,想打个鱼都不成,只有这些梨子能吃,也好,你饿死了,倒省的我动手。”
我环顾四周,被鬼面说中了,这一带确实连条小溪都没有,没有饭吃还可以忍,若没有水喝,恐怕真挺不了多久。
华章撑着地面朝鬼面讽笑:“我们俩谁先死尚未可知,这里既然没有水,你手臂上箭伤如何清洗?看来不必等腐ròu溃烂,人就先伤口发炎烧死了。”
鬼面掌力惊人,梨子握在手里被他狠狠攥成了梨子汁,他背靠大树站起身,影子一般倏地窜到华章面前,单手攥住华章的领子,冷冷道:“那就看看,到底谁先撑不住!”
华章唇角带出一丝冷笑,目光桀骜的很,将鬼面的手摆开,淡淡道:“这是做甚,都落到这荒郊野岭了,还有心思耍狠?”
华章把目光放在一边看热闹的我身上:“而且有姑娘在,多少注意点形象。”
说这话的太子当真才是我认识的太子。
鬼面与华章藕断丝连的分开,重新靠回大树休息,华章脚踝肿的厉害,斜卧在糙地上,很想调谑两句,然而鬼面不搭理他,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无趣,转而望向我。
我觉得他此刻不知道我是华仪,若是把我当成他的桃花红粉们似的攻略,对他恐有欺诈的嫌疑,便笑盈盈看着太子,不是很想让他陷入迷途。
到了夜间,山林起了瘴气,湿重气,鬼面开始发烧,我听见他呓语连连,忙查看他的伤势,本来箭头的伤口不深,但是我们从山崖跌落时鬼面磕到了伤口,现在伤口淤血溃烂,似乎是发炎的征兆。